裴靖语塞,又看安晴哭得眼皮红肿,不由心疼万分,于是郑重道:“阳儿若说我错了,我便一定是有错的,——起码这样阳儿不喜欢。你总是为我好的,也罢,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我也该听媳妇的劝了!以后见着陌生的女人我都绕道走,躲不开的我定会保证有人在场,……这样吧,以后我若出门便带上弄墨,若是我想行侠仗义什么的,就让他帮我去办,我只躲在人后头不出头,这样总不会再有麻烦了吧?”
安晴垂眼想了想,觉着这也差不多了,于是又抹着眼泪跟他算起另一笔帐来:“外氅……”
裴靖痛心疾首:“我都恨不得抽死我自己,我当时实是想着快点回来,但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地忘了穿外氅了?叫这样一个女人捡着了,可不就不能穿了么!可惜了阳儿的一番辛劳!”说完又可怜兮兮地将另一只胳膊也横到安晴面前,讨饶道,“要不,阳儿再咬我一口泄气吧?——咬几口都行,只要阳儿别再生气就好!”
安晴瞪着他,猛地抓起他胳膊,裴靖忙做好准备,将肌ròu放松再放松,脸上不由现出一副准备忍疼的示弱神qíng来。她不禁心中一动,这一口却是怎么也咬不下去了,于是摔了他胳膊恨恨道:“这次先放过你了,等你再惹了我生气,我定将你身上的ròu一块块咬下来!”这句却明显归于小夫妻打闹的范畴了。
裴靖嘿嘿一乐,伸臂揽住她笑道:“好,若是我再惹出桃花债来,你就是砸了我的骨头,将我挫骨扬灰了我也无怨无悔,那是我活该。”说着便低头香她,边亲边低声道,“你生气难过,我心里比你难过十倍,只要能让你消气,你就是拿剑来刺我我也是甘愿的。但我也怕心疼啊,所以,我定然不会让你再难过的。”
安晴心中十分受用,偏头想了一会,便故作为难地点头表示听到了:“我可是记下了,就看你以后的表现!”
裴靖呵呵低笑,又香了安晴一口,刚要吻上她嘴唇,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几声敲门声,书霜隔着门轻声问道:“少爷,少奶奶?”
裴靖一脸尴尬:“什么事?”问完便蹬掉靴子缩进chuáng里,放下半截帐子,又轻声嘱咐安晴道,“你将她打发走罢,我这副样子,着实不好见人。”可不是不好见人么,他额头肿了碗口大一个大包,狰狞得将整个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好在他胳膊上的咬痕算是在暗处,不然还当真是不好jiāo代了。
安晴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心疼和内疚来,于是依他所说,微扬了声音道:“进来吧!”
书霜应了声是,推门进来,手中还托着一只木盒。她将那木盒在桌上放下,便转向安晴笑道:“少奶奶今日受惊了!夫人说了,少爷虽然在走前吩咐将那女人乱棍打出,但夫人想,这事qíng有一必有二,若不杀一儆百,恐怕难除后患。于是将那女人打出府后又扭送去了官衙,告她了一个擅入民宅,又跟县老爷jiāo代了几句,定保证那女人多吃些苦头才能放出来的。——少奶奶放心,夫人说了,裴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以后若再有这种不知羞的女人,却是不用通禀她,直接打出去了事。”
说着又转向帐子里头,笑道:“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跟少爷jiāo代。”
裴靖轻哼一声,还是不露面:“有什么话这样说就行了,我听得见。”
书霜也不qiáng求,笑应了一声是便继续道:“夫人说,昨日刚下了场秋雨,路上滑,少爷赶着来找少奶奶,定是摔了不少的跟头才过来的。只不知少爷伤成了什么样,所以叫婢子跌打药和金疮药都准备了些,还请少奶奶受累,看在少爷对您一片痴心的份上,为少爷好生上药。”
安晴含混着应了一声,双耳不觉有些发烫。
书霜好似没看见一般,仍是自顾往下说:“夫人还说,少爷若是跌得太惨,最近便别去见她了罢!夫人便权当少爷最近走船去了,不在家中。省得她见着了心疼,但是想着少爷犯下的蠢事又觉着可气,最后说不得再让少爷原样跌上一回,这便是不好了。”
裴靖饶是躲在帐中,安晴和书霜也能想象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了……你就帮我回说,多谢娘成全……”最后一句却有些咬牙切齿。
书霜忍着笑将那木盒子递到安晴手中,而后便轻福一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