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再嫁_作者:catia(65)

  安晴因笑道:“这可巧了,我俩方才还因搞不清楚这把戏要如何玩得起来而懊恼呢,清哥儿来得可真是时候!”顿了顿又问,“裴靖今天也来?”

  李逢时腼腆一笑,卖了个关子:“一会儿顾姐姐就知道了。”又问两人,“两位小姐可约略知道陆上蹴鞠是怎样的玩法?”

  落梅笑道:“我只知,似乎是两队人争着将球踢入风流眼中,多者为胜。”

  “正是如此,水上蹴鞠也大致是这样的玩法,进球一方得一分,分高者胜。蹴球者不得以手臂接触球,不得将球落地,——球在哪方落水,哪方便扣一分。不过因风流眼搭在船上,不时随水流波动,所以dòng口比陆上用的要大上许多。且陆上蹴鞠每队仅十人,而水上蹴鞠每队却有十条小船,一船四人,两人划船,一人传令,一人蹴球。传令者以旗语同队友联系,传递队长的号令,间或以自身重量力压船头,使得蹴球者在船尾可以借力跳起蹴球。”

  安晴连连咋舌:“这么说,蹴球者非但要踢得好球,下盘也要扎实稳健,方能玩得起这高难度的游戏!”

  李逢时颇骄傲地附和:“确是如此。若要令踢惯了陆上蹴鞠的人来玩这水上蹴球,怕是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要跌到水中十次有余吧!”

  说完也觉着显得有些武断了,又笑着解释道:“这水上蹴鞠本就是前朝发明来训练水军的一种法子。别看现在只是一船四人的把戏,到得战场上,大船自有大船的打法,而小船灵活机动,二人控船一人传令,另有三人执长短不一的兵器,远可投掷近可ròu搏,连桨的末端都装有利刃,端的是进退自如。且十几艘小船编组之后,便能演化出十数种了不得的阵法,威力了得。”

  听他描述,二女赞叹不已,均道此法实是个令全民皆兵的妙计。

  因他说得生动,落梅转转眼珠,含笑问道:“清哥儿待会怕是也要上场露上一两手的吧?不知是做什么位置?”方才他说“趁上半场没事”,那么他便是要踢下半场了。看他斯文腼腆的样子,还真是难以想象这位清哥儿蹴球的场面,可若只是控桨传令,却又稍显委屈了这位公子哥。

  李逢时腼腆地笑道:“小子与靖哥儿商量好的,他踢顺风场,我踢逆风场。受魏守备嘱托,我们可要压着水军打,赢个十几二十来分,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的。”听话中意思,却是有些许挥斥方遒的意味的。

  二女相视诧异一笑,正待细细询问,却听窗外传来三短一长的号角,伴着震天的欢呼声,蹴鞠赛开始了。

  三人暂停了谈话,一齐望向窗外。

  只见双方各发了十艘小船出来,一边驶了寻常的乌船,着青衣青甲,虽样式各异,但颜色还算统一,应该就是当地渔民的一方了。另一边着了黑衣黑甲,军容整齐,驾青色船。两边二十艘船驶到中线风流眼处,船头相碰之后,每船蹴球者趋前而立,举右臂,与对方手臂jiāo叠,同时喊出一句“杀!”来,端的是威风凛凛。

  安晴一眼便看见青队中间那艘船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傲然而立,不是裴靖还能是谁?为了同队友们着装统一,他现下穿了一身天青的劲装,束高冠,外罩一件青色的锁子甲。却不知那锁子甲是什么材质,在阳光下反she着点点银光,将他整个人映得仿佛有祥光护体一般,在一群黑面虬须的莽汉里自然如鹤立jī群一般显眼。

  她不由失笑,嗯,像是他的风格。

  待她将裴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才有功夫去看别人,这才发现,同他手臂相jiāo的不是旁人,正是小柳,一身黑衣黑甲,头上也戴了黑色的冠,同是意气满满的样子。安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只看着裴靖笑道:“单看他扮相,实是出彩的紧,只不知他球艺是否也与之相配了。”

  李逢时听了,忙笑答道:“靖哥儿哪里是会,就算说出神入化也不嫌过分,这不,上半场便是由他带队的。当初,几位老哥一定下比赛的日期就去找他,谁知他一口回绝,道是不愿出头。不过几天前,他又突然改了主意,练得十分积极,誓要打守军个落花流水呢!”说着自己也摩拳擦掌地,“我自然也不能输他。”

  安晴笑笑,心道李逢时这番话必定有夸张的成分,裴靖不过是一个公子哥,到得十三岁上下,虽然玩乐笑闹同一般少年无二,但她从没听说过他曾迷上过什么蹴鞠一类的把戏。如今带队,怕也是渔民担心守军输了面子上过不去,他们一介平民,靠海吃饭的,哪得罪得起横着走的军爷?说不得便要找个身份相当的人顶上这位置,会不会的,倒是在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