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契瞟向背对着自己的二哥,犹豫着该不该把这蹊跷告诉他,就在这犹豫当口,有人快步走进客居,脚步沉重,气势汹汹。
他循声望去,正是一头乱发的汉子蚩尤,身后跟着一路小跑而来的水神共工。
共工皱着眉头大手扯着蚩尤的大氅,“蚩尤将军,君上正在休息。有何事先等我禀报于他知,若君上醒了我必通传您才是!您这么大咧咧的闯进来成何体统!”
蚩尤一把甩掉共工的手,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他还睡!看本将军不把他挖起来大卸八块,本将军跟你共工姓!”
“……”
共工被他一口呛住了,正要回嘴就见空阶上本是躺着的少昊已坐卧起来,冷冷瞧着直冲过来的二人,明显心情不好,他忙止步垂首施礼,“参见君上,属下失职,请君上责罚。”
少昊“嗯”的一声挥了挥手,“让他进来吧。这厮一身蛮力如牛,你挡不住他的。”
一旁的殷契失笑一声,共工也暗笑地转身退下,只有气冲冲的蚩尤快步上前,指着少昊鼻子骂道:“你这伪君子,上回在练武场说得就像对咱三帝姬有意,这回竟拐个弯打起二帝姬的主意!你想学你那父神姐妹通吃吗臭小子!”
殷契气得跳起来,“无礼至极!如此放肆,你找死吗!”
少昊却气定神闲地轻轻移开正对着他鼻尖的手指,“你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娶你的二帝姬或是三帝姬了?”
蚩尤怒地将瘦瘦弱弱的殷契推到一边,魁梧的身躯占满少昊整个视线,“你没兴趣还跟榆罔打听三帝姬,你没兴趣你老子还帮你下旨定亲!你骗谁啊你!”
就骗你就骗你!
殷契朝蚩尤吐了吐舌头,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蚩尤推痛了的肩膀。
但闻少昊呵呵一笑,长发垂下似又躺回了榻上,“蚩尤,早前咱俩不打不相识的时候,我也没少向榆罔打听你,我难道是对你有意?老狐狸那诏书是他嘴里说已伯写的,按你的说法,对瑶姬有意的也不是我,而是老狐狸和已伯了。”
殷契“扑哧”一声笑出来,蚩尤一把火却越烧越旺,“砌词狡辩!毫无责任!我之前怎么就瞎了眼和你这等人结交了呢!”
少昊剑眉轻挑,话中似也到了点恼火,“我这等人?我什么人?就算我效仿父神,瑶姬旹姬姐妹尽入长留,我又是什么人?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顾名思义我还可以再娶五人呢!你倒说说我是何等人?”
“你!你!”蚩尤嘴拙,哪能说得赢伶牙俐齿的少昊!
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一道声音横进怒火冲天的气氛之间,“自然是见异思迁心术不正妄想渔利双收的不耻之辈咯。”
空阶上的三人愣了愣,转头望去,只见共工又是满脸无奈地站在那里,身边还站着两人,一名灰袍英俊男子,身后侧立着一名神农宫装的垂发女子,虽是一前一后站着,但女子高雅沉静的气质让人一见便知是谁主谁是仆。
方才说话的灰袍男子拱袖一礼,“小仙金甲见过中天三位神上,”长手往身侧一横,“这是三位方才谈论的对象——我主神农帝姬旹姬。”
蚩尤和殷契自是没见过旹姬,好奇地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把旹姬打量了个遍,倒是少昊依旧冷着一张脸,打量的却是灰袍男子,“你就是仙界的新起之秀,浮黎元始天尊的义子,金甲先生亓官思?”
“不敢。”面对少昊、蚩尤、共工三大威名赫赫的神祗,亓官思自若地不卑不亢,“在神上面前,小仙岂敢称‘秀’,正是亓官。”
有别于少昊和亓官思一来一往,瞧着旹姬的蚩尤和殷契却皱起眉头,怎么烈山上听訞、女娃、瑶姬乃是美貌传天下的三大美人,便说那滑头的榆罔也是生得英姿勃发潇洒倜傥。怎么会有这样姿色平凡的亲族?
旹姬直接忽略掉他俩的眼神,自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秀白锦囊,放在亓官思摊开的手掌上。
亓官思会意接过去,又转而递到无奈垂首站在身边的共工手中,大有你不让我过去那就你过去的意思,“麻烦水神神上将此物交给少昊神上。”
共工疑惑地抓在手里,掂了掂,似乎里头的东西暗藏玄机,正想拉开一看却听旹姬冷言一斥,“放肆,王族的东西岂容窥视,还不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