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常羲他们追寻不到后土他们,原来进了不周山的结界!
不周山上有她的天晷在,这结界能进不能出,能出不能进,都是靠机缘的。
峕姬思及自己有咒术在身,怕没帮上后土反为其负累,于是忙隐起声息躲在不远雪堆后,打断先引起山顶的天晷注意,随后伺机再动。
但闻后土怒道:“祝融,这两个月你一直抓着老夫领着我在这里打转,到底想做什么!”
祝融笑了笑,“也不做什么,就是让你们共工氏族人尝一尝我颛顼氏的经历过百分之一而已。失去头领,失去支柱,失去骄傲,败落凋零。骄傲的后土女神,现在您觉得这滋味好受么?”
后土冷脸相对,“你们那没出息的梼杌是被帝俊原也不是吾共工所害,说到底,还是颛顼大帝先不要了这儿子他才会沦为凶兽!要怪就得先追究颛顼的责任,为何来折腾吾等无辜小族!”
祝融哼笑一声,不放反用力勒住共工的脖子,后者痛地呼了一声,“你骗谁都行,骗得过我么?皇子当年之所以被吾王所弃还不是因为你这女人!”
后土噎住,没有回答。
峕姬蹙眉,难道梼杌顽劣被逐是后土所为?可从未听过后土与之有何过节,不过或是她孤陋寡闻也未可知。
那头祝融见后土没有声息于是道:“怎么,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你做的那些好事么。”
后土这是反而似松了一口气,笑应:“好事?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需要吾解释什么。当年梼杌毁吾婚约,毁了吾一生的希望。难道还要吾助他一步登天成为北天之帝么?”
峕姬没想到会在此处听到如此秘辛,呆傻之余又听祝融哈哈一笑,“你承认得倒是爽快,皇子当年虽狂放不羁,但比起冥界那小子不知好到哪儿去!难道吾颛顼皇族配你共工族还配不起么?!”
言下之意便是后土不识好歹。不过,对情之一事,峕姬倒是要为后土叫声冤,真爱上了,谁还管谁配不配得上,不过冥界有谁能够入那后土法眼,令她倾心得连颛顼都愿意得罪。
没待她想清楚,后土叹了一声,扫扫雪花,席地而坐,白雪飘荡在她的四周,人冷雪寒,自有一份不与他人的美感,“别废话了,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吾父。”
她明白得很,拼神力,自己又如何是历经百战的祝融的对手,不过祝融拖着她两个多月却未伤共工分毫,便是有其他企图了。
祝融笑了一声,眼珠子一晃,盯着那顶天立地的不周山,轻悠道:“毁了它。”
后土与峕姬惊住,他要毁了不周山?!
两人的目光同样聚集到山上那巍巍入云的天柱峰,天柱一倒,六界必毁!
后土脸色青白怒道:“你疯了吧?!吾与颛顼不过私仇,大不了就是一死,为何要累及六界?!”
祝融依旧笑得无谓:“别嚷嚷啊吾之女神,要是嚷来病重的西王母,如何能完我大计。”说着,抓起手中禁锢的共工,“素闻我们英伟不凡的共工大水神力拔山河,化水成龙……如何,共工君?是救你的一双儿女,还是毁了他们?我给了你两个月的时间,该想明白了吧。”
难怪祝融留着共工两个多月,原来不是为了牵制后土,而是为了威胁共工!不周何其威力,凭后土一人如何能破,普天之下只有共工一人能够为之!
峕姬愕然愤然地瞪着祝融的背影,六界一毁,他的地位、神力、一切都会跟着毁灭!此人到底出何目的要为如此损人不利己之事?!
共工粗喘着睁开病弱的双眸,迷茫中看见震惊的女儿正坐在不远处。
那是他的女儿啊……
万年前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恋情令她从此不见外人,令天西共工氏与天北颛顼氏反目成仇,但,她后土依旧是他共工的女儿。
他当年一怒之下狠心断了她的爱恋,可如今她依旧会在自己危难之时回来相助共工,甚至明知打不过祝融还跟了他们两个多月,不离不弃。
后土啊,他的女儿,他的骄傲……
他迷蒙地朝后土眯眼一笑,往日的神采似一瞬皆回,为了这样的女儿,又有何不能牺牲非要保全的。
他闭起眼睛,想起昔日在天西与少昊的种种,想起浪子回头的儿子穷奇,心里又是无限满足,有族如此,有主如此,于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