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兮卿似柳,悠悠我心兮妾如霜。
柳随春风兮不相顾,霜恐春早兮不相负。”
薄元看完错愕地盯着白帝,这首诗和他之前在蒸饺铺子里所下的判词一模一样。
白帝笑意不减,对着柳君岱说的坦坦荡荡:“柳大人,这世上绝无巧合二字。”看了一眼句芒,又道:“就如今日绵延不绝的大雨,他日也许会因它引起大旱,我能说出那段判词,那么若别人也说得出,究其原因大约有二,第一,我与茹娘相互勾结,第二,蒸饺铺子里有奸细……第三嘛,就是你与她真是命中有缘咯!世上之事,信与不信,真真假假,自在你心。”
旹姬抚裙起身,垂眸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众人:“一个赌中巾帼,行事诡异,意欲何为尚不可知,一个从良之妓,行踪成谜,不过她到底要做什么,真心或是假意,‘白先生’清不清白,天命所属何人,今晚都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一人坐困围城呢?”
最后,她将目光落到柳君岱身上,柔柔暖暖,暗含寄意,“记住,一个人逞强,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
柳君岱一噎,旹姬的眼神竟让自己感到如此熟悉,仿佛似成相识,仿佛以前他就见过这样的眼神……
不待柳君岱将出的神回魂,老管家柳叔来到书房门口,见一群人席地而坐愣了愣才道:“大人,时辰已到。薛姑娘派人来说,她的花嫁就在不远的七里亭,请大人去迎。”
多年的管家经验令他仍可以照着理智办事儿,但老管家言语中多有不豫之色。
柳君岱又看了眼旹姬,才“嗯”的一声起了身,张口命道:“来人,拿新郎袍来。”
句芒席坐在地,背对着柳君岱,即使知道是个计却依旧心有幽咽,白帝忽而也立起身子,站在旹姬身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量,道:“姬上,你莫不是也有一条银珠链?”
旹姬一顿,平素淡定的脸上乍现几分错愕,她转眸死死盯着白帝,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是忘了么?!
怎么回事?!
“这话现在不说怕之后又要很久才能见您一面,说了才不至于留下什么遗憾。”
白帝雍雅一笑,又轻声道:
“丢了的东西得自己找回来这才不会忘,你说,是么?”
旹姬盯着白帝的眼睛,那招子里深似海,几分真几分假,一时间竟然无可辨明!
正如很久很久之前,雪花纷飞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的少昊……
第九章柳府婚事(下) 2,真假花嫁
犀利的大雨一直下着。
旹姬无奈的望着片片乌云背后,虽然凭肉眼看是看不见,但可想见天上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东海龙王此刻应是很尽责很欢快挥舞着雨旗。
他素来以捣乱仙界伦常为乐,因为他认为大儿子三千年前和一个小天女私定终生奔走隐居是仙界搞得鬼,因此今年布雨等事虽不误,但凡事有一做一有二做二,绝不多做,有乱还会趁机跳上来踩两脚。
但无论龙王挥汗如土洒下的雨势有多大,都未对柳府迎亲队伍造成丝毫阻碍。
柳府浩浩荡荡的一路迎亲队伍在喜气洋洋的唢呐声罗响声已在七里亭里迎到了他们新的女主人,磅礴大雨的晶蓝衬着火红的油纸伞,伞雨辉映以天为幕竟不觉独成一景。
烟竹城城民听见了声响,纷纷开窗或站到屋檐下,为他们城里最俊美的男子最有才的状元爷今日小登科观礼!
虽然柳君岱娶得是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不知名女子,老人们都说柳公子是失心疯迷了眼,年轻人都为他的自甘堕落叹一口气,姑娘们更是泪流成河,但这样的他还是全城人民心中的骄傲!
人们看着迎来新娘的队伍,大部分都为了见证柳君岱需要多久能够悔悟。
柳君岱骑在系着红花儿的白骏马之上,一身红灿灿的新郎袍更是人面映红,手举一把系着富贵绳结的红伞,比平日素衣素袍更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身后跟着一长串花嫁队伍,众人惊奇,那个拦轿的女子竟然那么富有!
几天前柳君岱忽然之间的昭告全城自己的婚事,双方未来得及过三书六礼,但今日见到这态势,女方似不想随意含糊了自己的礼数,一车车一箱箱的,全是三书六礼的东西,箱子上金线银线雕龙绘凤,里面的东西更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