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戈盯着山月的背影,冰蓝色的眸子笑着缓缓眯起。“黎非,鱼兮姑娘看起来并不喜欢你,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吧。”
山月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有一天她居然也会威胁人了。
战戈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暗羽剑旋转过后稳稳的回入剑鞘。“此番本君又做了一次好人,鱼兮姑娘身子不太好。山月姑娘既与之作伴,总该好好照顾才是,对吧?”话到最后,战戈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话音。山月握在袖中的手一紧,随之转过身去,战戈与黎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鱼兮昏迷在树下,肩头落着一片黑色的羽毛被风吹着微微一颤。
☆、第二十章
恰逢黑夜来临,天空迅速的被黑暗侵占完毕。山月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那是一只乌鸦恰恰飞过她的头顶,嘎嘎的嘶哑着嗓子叫了两声呼啸而过。山月这才抬脚缓缓地朝着鱼兮走过去,她单薄的身子靠在树旁歪倒在地上,额前的留海垂向一边。山月靠近了才发现,鱼兮额头上原本被齐眉留海遮住的地方,弯弯的刺着一条黑色的小蛇,獠牙尖尖,虎视眈眈。
“鱼兮?”山月轻声唤着,伸手将鱼兮从地上扶着坐起来,蜷着指尖拨了拨她额头的留海遮住那条黑色的小蛇。
“嗯?”鱼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鼻间哼出的声音如初初才睡醒一般泛着浅浅的懒散。“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忍不住捶了捶头疼欲裂的脑袋,鱼兮皱着眉。“我头好疼,姐姐。”
“嗯,我知道了。你可能是还病着没好全,我扶你回去休息。”鱼兮点头,山月拉着她的胳膊半拉半抱的将她扶起来。
鱼兮眼前晃了晃,忽而瞧见不远处一个透明泛光的水晶钟。水晶钟里是一片人形的红色,鱼兮蹙眉想了想,指着水晶钟道:“姐姐,那里面是不是先前那个……”
“是,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些事情想跟他说。”山月看着鱼兮一脸淡然,鱼兮点了点头,山月扶着她回了屋。将她扶着躺在床上,山月给她盖好被子起身准备出去,小指却被鱼兮拉住。她回头,鱼兮大大的眼睛望着她,月光从窗外进来照着她的眸子,似乎在氤氲着淡淡的薄雾。鱼兮不说话,山月就这么看着她。倏尔她咧开嘴一笑,眼角的泪恰恰突破了眼眶的局限。“姐姐,我娘从小就教过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连累其他人。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就算那并非是我的本意,我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山月不语,心中微颤。她将另一手伸过去覆住鱼兮的手,两手将她柔软的手掌包括在内。“鱼兮,既然跟着我出来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如果完全的相信我,现在就好好的休息,明天的太阳一出来,所有的事情都会好的。”
鱼兮笑着含泪点头,山月拿着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出了木屋。
木屋外,诛言双手抱胸在水晶钟内靠着透明的墙壁而立。在这里面,他不管怎么叫怎么喊,外面的人都听不见。虽然不知外面的人能否看清楚里面的他,但他却是能把外面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月光从头顶洒下来,诛言仰头望了望,随即勾唇一笑又低下头。身旁的水晶钟光华一闪,背后忽然没了倚靠,诛言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回过身指着山月咬了咬牙:“我说你真是够了!关我不说,连放开我都不提个醒。你什么意思啊?纯粹想整我是不是?”
山月不语,走到旁边的树下背对着诛言,夜风清冷,她似乎是在想着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诛言拂袖哼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站在山月旁边弯腰坐在了草地上,双手在身旁不自觉的揪着身旁的青草出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下次你要是再敢关我我就跟你没完!天帝都没这么勤快的关过我,上次在馥郁谷的事情我不提你还真以为我忘了是怎么着?”
“关你是为你好。”
“得了吧,躲在别人背后苟且偷生得以保命这叫懦夫,懂吗?你知道我多想跟战戈打一架,要不是你我今天就能如愿以偿了。”大手一扬,一堆草屑飞起来沾在山月的裙脚。
“诛言,将你生在天界或许是个错误。你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只追求你自己的渴望与夙愿。你追求快意恩仇淋漓尽致的生活,你希望和最强的对手尽心尽力去打一场。你从来不顾及你的作为是否会给天界、给三界带来任何后果,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就连天帝都管不了你。你觉得别人管你是错的,阻碍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应该的。诛言,你不适合做天界的将军。你并不明白将军这个称谓代表的是什么,你只知道在向别人介绍你是天界第一大将军的时候,别人眼中会闪耀出色彩,但你却只能从里面读出羡慕,这一种情绪。”远处的越女河在月光下波光粼粼,一轮月亮倒映在水中随着河水东摇西晃。山月一口气将这段话讲完,讲给诛言听,也讲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