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真君子,快下!”谷粼可看了他俩一眼,眼珠又回到棋盘上。
萧骐尔雅一笑,看了一眼棋盘军争,方要落子,一名侍从走到屏风旁,恭敬垂首,轻声言道:“王爷,裴世子营中守将在帐外等候接见。”
扰乱之下,萧骐神情微恼地瞥了一眼未完的棋局,无奈的放下旗子,“让他进来吧。”
“是。”
说着,便听帐外一阵兵甲作响,一名魁梧守将撩开纱帘走进内帐,离了十步,屈腿下跪拳手行礼,“末将参见王爷!”
“起来吧,何事要报?”
萧骐拍拍衣摆,坐正但听,谷粼依旧眼锁棋盘,仿若未觉。
“裴中郎将让末将来向王爷告假一日,不参与申时议事。”
萧骐缓缓站起,瞟了一眼棋盘,一脸意犹未尽,“裴卿何事告假?”
“碧郡主自陶谷来到军营,中郎将应是要陪伴郡主一日。”
闻言,萧骐没看向守将,反而多看了两眼那盯着棋盘的谷粼,“哦?郡主何时到的?”
守将恭敬回道:“半个时辰前。是御史大人派人送来的,途中偶遇。”
“王轩之倒也懂些怜香惜……”
“王爷!”忽然,屏风外有一名侍从出声,话音急切,打断萧骐话语。
“何事?”
萧骐探向帐外,有一人气喘吁吁,应是喷跑而来。
“镖儿姑娘派人来找谷军医过去,裴军医被碧郡主所伤,血流不止!”
“喀”的一声,谷粼急忙起身,撞了一下棋盘,萧骐回头,其上旗子已乱。
谷粼快步走出屏风,萧骐与棍儿遂跟上。
三人来到帐外,谷粼一把拉上那名气喘之人,一边又朝裴持天的营帐快步而去,“出什么事了?裴军医怎么会受伤?”
那名侍从答道:“原来世子、郡主、裴军医和镖儿姑娘都聚在帐内,我们几人正为他们布置茶点,但后来也不知裴军医说了什么,惹恼了郡主,她大怒起来,发狂地抓住世子腰上的睚眦白就朝裴军医砍去。其后世子虽然按住了郡主,但裴军医还是受了伤,血流不止,镖儿姑娘为保护军医也连带地挨了刀!”
“镖儿也被砍了?”棍儿一听,不禁大急。
“是的将军,镖儿姑娘手臂挨了砍,但所幸止住了血。而裴军医就伤得比较重,砍到肩膀,动了经脉,血流不止,大家伙都慌了手脚!几名老军医远在医帐,世子就让小的来请谷军医过去。”
“疯妇疯妇,真是疯妇!”棍儿听闻,急怒起来!
萧碧虽美称为皇京第一美人,受世间男子所追捧,但人称凤族的应族自古美人成群,才名艳名皆冠北国,每一代皆有不俗的美人出世,当今太后便是一例。
故而,自小在美人群里生长的应棍儿对美色早已见怪不怪,反倒是宝贝妹妹和未来妹婿受伤一事更让他来得愤怒!
四人很快来到中郎将帐前,还未走进便听到镖儿的哭声。
“裴持希,你再撑撑,再撑撑!谷姑娘快来了,她一定会救你的!呜呜呜,你一定要撑着……呜呜……”
听见妹妹的哭声,棍儿一急,率先冲入营帐,愣在当场。
这哪是中郎将的营帐,简直是大战后的染血废墟!座椅尽碎,杯盘狼藉,帘布残破,残纸洒落,满地鲜血,处处剑痕!
抬眼望去,哭得撕心裂肺的镖儿拥着已然昏迷的裴持希,两人靠在帐柱上,一旁侍从怯生生的帮镖儿包扎着左臂上的伤。
而裴持希肩上鲜血不断涌出,面无血色,其被裴持天的大手按住一块白布,鲜血很快将其染红,睚眦白正躺在裴持希身侧,神兵染血,仍是杀气腾腾,无人敢碰。
祸首萧碧郡主被点了穴道,捆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上,满脸涨红,双泪垂下,盈盈之姿,我见犹怜。
谷粼走进帐内,瞥了一眼泪美人萧碧,径自走向裴持希,裴持天见之让路。
萧骐和棍儿一同入内,一见萧碧,不约而同的挑眉,不识怜香惜玉之道似地转身走向重伤的裴持希。
撩袍蹲下,谷粼点了裴持希几处要穴,转头对泪眼模糊的镖儿微微一颔首,镖儿一怔,缓缓放开裴持希,仍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棍儿也俯身蹲下,自侍从手中接过妹妹受伤的手,亲自为她包扎,一见白玉无瑕的手臂上一抹鲜红剑伤,锁着眉头,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