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持天和谷粼两人一听,面面相觑,前者欠然一笑,只能开口,“持希,是兄长对不住你。你若要听,为兄说便是。”
说着,他自怀里掏出一束以绒布裹着的草叶,递给裴持希,后者接过后打开慢慢端看着,内有两种药草。
一种叶如野葛,赤茎,光而厚,叶圆有尖如杏叶,而尖厚似柿叶,三叶为一枝,叶生节间,皆相对而展;另一种体被有柔毛,边缘羽状深裂或浅裂,表面棕黄色或灰黄色,有细密的网纹,略尖的一端有点头种脐。
裴持希看清后不禁讶道:“这是西南益州钩吻和草原天仙子?!”
裴持天点头,“不错,正是钩吻和天仙子,你精通医术,自然知道此二者中和之后会是何种毒物。”
“钩吻俗称断肠草,本已是剧毒,误食速死!而天仙子全株有毒,虽不能速死,但痉挛麻痹之效也是百毒难及!”裴持希看着手中两株毒草,细细琢磨着,“二者加上毒芹、马钱子二味毒物,最后是金刚石的粉末调和,若成制成,便是毒厄血!”
“正是毒厄血!”裴持天上前接过两株毒草,转身举至萧碧面前,“毒厄血这般毒物,若少了金刚石粉末后便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要是多了一味金刚石粉末,就是一种罕见的慢性毒,只需服用十日,针石无用。而毒厄血所以珍贵,不在于钩吻等草药,而在于金刚石之难得,因此,世人大多只知毒厄血是封喉剧毒,不知其还有慢性致死之效。”
萧碧皱眉看着眼前的毒草,道:“那又如何?你父母是中凤凌霄死的,又不是因毒厄血而死。”
“然也,他们的死因自然不是毒厄血,但几年前就有一人是因为服用了半个月毒厄血而死。”
“谁?”
裴持天没应,转眸看向床榻上替弟弟运功的萧骐。
萧骐回首,没看向裴持天,倒看着一脸疑惑茫然的萧碧,凛然肃穆。
“此事本乃萧氏皇族之谜,但此时本王已不得不说。父皇病薨的年月并非永昌十年,而是永昌十二年,是以皇兄登基后一直未改国号。但父皇之死并非顽疾,而是慢性毒厄血所致。然金刚石难得至极,皇朝中几乎没有,皆是自海外运送求购。稍加思虑便可知,当时唯一能够拿到大量金刚石的就只有一人,就是司任两航总督的楚央,也就是现在的安王,萧央。”
萧碧闻言,真正的傻了眼,难以接受萧骐话中的事实!
一直以来,她隐隐知道裴持天和父亲有仇,而且此仇必定不小,才能叫裴持天潜藏心中,甚至赔上一生幸福。
但,任她如何猜想,也没想过自己慈爱非常的父亲居然会弑君?!
脑中空白,萧碧失力跌坐到地上,华服长裙染上裴持希尚未干涸的鲜血,裴持天指尖一动,但终是没伸出手。
“王爷……这安王企图谋朝篡位和陶谷被灭有何干系?”裴持希开口又问,显然没把萧碧的惨然放在眼里。
“持希,你两岁之时,娘离开陶谷,走了整整两年,直到你四岁的时候才回来,还记得么?”萧骐没开口,裴持天先接了话头。
裴持希想了想,似乎有一点印象,遂点了点头,虽然印象模糊,倒还记得自己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常常赖着爹要找娘,哭得死去活来,还常常病发。
萧骐俊眸看着裴持希,但眼光遥远,深邃难明,暖声道:“永昌十年七月初二,宫中鸣暮鼓敲丧钟,将父皇殡天之讯告之天下。翌日,十岁的皇兄就在嫏嬛皇姐和臻相的辅佐下登了基,而初一当夜,力挽狂澜的便是星夜赶至宫中的陶谷医仙,而也正是医仙续了父皇两年的性命。”
“这么说,娘能救下毒发的先皇,必是发现了先皇体内之毒厄血?!”
萧骐轻轻点头,见裴持希已不再咳嗽,便一个深呼吸后收气止功,“裴军医猜的不错,确是陶谷医仙发觉了毒厄血。因而不料却被安王发现,引至其日后勾结银丰金狼,于永昌二十三年秘密入谷,杀人灭口。”
“金狼?!又关他什么事?!”
谷粼见萧骐放手,担心他的内力对于裴持希过强,又拉过裴的手腕,细细诊断着,一旁的萧骐又解释道:“金刚石价值不菲,安王一人能够无声无息取得绝无可能。当时帮助他的共有两人,一个是掌管户部和内府的臻修,另一个便是握有银丰木都台州河道海道统治权的金狼兆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