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粼见状,瞪了屏风外的二人一眼,美眸转而看着倒影在营帐上的摇曳树影,心中左右思量着手中这极品茶给不给前头那两只狐狸喝。
“既是如此,世子为何又要献之于本王?”
雍雅声响起,听起来,萧骐依旧一副泰安之态。
“世上之事,何尝不失为一场豪赌?立于虎韬卧龙这般大阵前,此三阵已是最佳良方,虽有风险,但前有鹤翼三才进可攻,后有偃月鸳鸯退则可守,虚实难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于对付那银丰恶阵最是适合。”
沉稳声响,裴持天也保持着他一贯波澜难惊的作风,在齐王面前虽是臣下,显然不为之所动,保有一席傲然尊严。
裴持天心中自知萧裴二人间,自己相形见绌,也只能恃点才傲点物罢了。
萧骐听罢,执策的指尖微动,心中一阵激赏,随而想到帐内的某人,不禁心头一顿,这样的刚毅男子,又有何人能不为之折心?
何况是,这般裴持天所钟情的,她……
帐中三人心思各异,一时间安静下来,帐外树影随风摇晃,似善读人心一般。
忽而,一名侍从走到帐外,恭敬垂首,轻声言道:“王爷,宣威将军应刀儿在帐外侯见。”
将周策又翻一页,萧骐听闻,思量后一脸难解的似笑非笑。
“宣。”
“是。”
侍从恭敬退下,不久刀儿便大跨步的入了王帐,一见萧骐便单膝跪下,抱拳行礼。
“末将应刀儿,叩见王爷!”
“嗯,起身入座吧!”
“谢王爷!”
谷粼见水沸,舀了一勺入两茶碗,将茶叶包塞给棍儿,自己端了碗来到外帐,却见刀儿一身泥泞,脸色虽尚好,但眉眼间的疲色却甚浓。
看来是刀儿完成任务后便急忙赶来汇报,尚未梳洗。他起身落座于谷粼座椅一旁的侧椅,谷粼遂将一碗热水端给应刀儿,给自己留一碗。
刀儿快手接过,对谷粼致以感激的一笑,顾不得烫口,快饮了一口,看来真是渴极了,然后龇牙咧嘴道:
“王爷,刀儿幸不辱命!”
萧骐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得意大将,笑道:“华野可是来了?”
“是,华大少亲自运了七百万石粮,现在在粮仓和王大人派来的粮官清点数目,还有其他商家的捐粮将在五天后运至。”
“他小子倒是长进了,比本王估计的要快了一天。”萧骐满意一笑,得知好友前来的消息,连日来挤压在心头的阴霾少去一半。
刀儿又饮了一口水,咧嘴一笑,笑得神秘:“另外,末将还给王爷捎上了个赠礼。”
“哦?容本王猜猜。”温雅声儿落,萧骐单手磨蹭着周策,似思量状,但各看了裴持天和谷粼一眼,他俩两眼清澈,没一点疑惑的样子。
看来他们也早就知道了,罢了,他萧骐从不做在聪明人面前卖关子这等无聊事。
“刀儿带来的礼物,应是那截我州府粮仓的翔天兽华云雀吧。”
“呀,真是啥都瞒不过王爷,华云雀就缚于帐外。是谁叫这鬼丫头翔天兽的,简直就是个狐狸精,狡猾如狐,这两天都是末将亲自押送着她,不敢假人之手。这不,方才就带了她在帐外等候王爷您开完议会的时间,这丫头就立马想法儿又逃了两次,真是一刻不能闲!”
刀儿大叹着,皱眉摇摇头,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这时,棍儿泡好了茶,端出了内帐,一一端放在众人桌前,又听兄长早候在帐外,忽而想起主子爷这三人方才不时瞥一眼帐外的奇怪行为,看来酉时议会只是一出前戏,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将上,莫怪谷粼要掏出凤凰单丛,原是看戏用。
思及此,心中不禁又是一叹。
帐内座上的这三人文韬武略皆在人上,前人难比,后人也恐难追了,莫怪他们独有那份傲然,却从不显得突兀……
犹记得,家主见了谷粼后曾叹道:
“诸葛经行有夕风,千秋天地几英雄。
吊古不须多感慨,人生半梦半醒中。”
这般英雄人物,合该归于天地仙境间,莫说谁能容他们,应说他们岂能容谁……
想着想着,待棍儿回过神后,萧骐已将华云雀召进王帐。
棍儿遂抬头观去,此女容貌只算得中上,身着一袭开襟粉紫短衫,虽双手受铁链锁缚,但站姿矫健略显识武,周身虽染着书卷气,却她那对招子含着的戾气给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