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儿……”铁劲桑见着一身战袍赶来的姚倩,消瘦脸庞不禁露出一脸笑容,如父般慈爱。
“师傅!”姚倩应声,在不高的床前跪坐而下,本想握住铁劲桑的手,但因其伤势故不敢乱动,便伏在他脸侧,红了眼睛却极力忍住眼泪。
铁劲桑见状,左手被谷粼所诊,遂抬起右手,慈爱的摸着姚倩的发顶,“师……师傅没事,别哭……你自小吃了那么多苦都不曾哭一回……师傅还好好在这儿呢……你红这眼睛作甚……”
“不哭不哭,倩儿不哭!”姚倩拉下铁劲桑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只要师傅好好的,倩儿就不哭!”
“哎……傻姑娘……”转眸,铁劲桑看见萧骐立于姚倩身后,“王爷……”
萧骐听闻,快步上前,撩开床幔,温雅一笑,“铁帅。”
铁劲桑看着他,皱眉懊恼,挫败言道:“王爷,铁某无用……有负你的重托……差点坏了你的阵法……多亏了谷军医随军……否……否则那后果……”
“铁帅这是何话,您怎会有负于本王?想在那高台之上,您站至最后一刻,保住了我军士气,这可是最顶顶的要事。战前失将之事,银丰失得起,我萧骐可失不起。故而,您要赶紧养好身子,好再与子弟们去打那银丰鞑子!”
萧骐那雍雅声色,说得极缓,犹如一阵春风般暖入铁劲桑的心。
“王爷……”铁劲桑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皇朝有您这般宽厚仁德的皇子相扶,幸焉幸焉哪……咳咳咳……”
“父帅!”
“师傅!”
铁劲桑一时间说快了,不禁咳了起来,两侧的铁鹰和姚倩一惊正要挡他说话,没想却被他大掌拦下。
“裴世子……你且过来……”
裴持天闻声走来,立在萧骐边抱拳一礼,“元帅!”
抿嘴一笑,略带苍凉,铁劲桑抽出姚倩握着的手,缓缓从枕下掏出一块泛黄的锦帛,递给裴持天。
“裴世子,铁某蒙幸,多年前曾得你母亲救得这条烂命……然,当日你父母死在那修罗宿煞阵下,铁某身在边关却无缘得救……此恩此情,铁某无以为报,心自有愧……故而多年来不断搜罗有关修罗宿煞阵的书册史料,闲暇之时多有研究,终是有些心得……但愿,有助于汝等此番破阵……”
“元帅……”
裴持天赶忙接过锦帛,缓缓打开一看,里间字句字字珠玑,虽无破解之法,但倒是把修罗宿煞阵的优劣胜败所在说得精辟之极,无一番细读慢品是没有这般了解的。
瞬间不由自主心头一阵感动流过,裴持天便屈膝跪下,双手抱拳,昂然一礼,“多谢元帅!裴持天幸得赏识,我等定然不负所望,大破修罗宿煞阵!”
身后将领们见状也纷纷跪下,齐声和道:“我等定不负元帅所望!”
“好……好好好……我皇朝有此男儿汉,何愁大计不成,何愁战前不胜……好啊……咳咳咳……”
铁劲桑说着,又是一番重咳,把脉的谷粼终是抬起脸,转眸对着跪着的裴持天以眼色示意,要他带走将领们。
裴持天微一点头,又对铁劲桑一礼后起身言道:“元帅好生休养,末将们先下去研究应对之策。”
铁劲桑咳得说不出话,淡笑着一挥手,裴持天便带着众人悄悄出了帅帐。
这时,裴持希掀开厚被,发现伤口鲜血又开始涌出,赶忙在他胸口针了一针,和铁鹰二人快手快脚的给他换了一块绷带。
“王爷……铁某不才……有事相求……”待得裴持天领着诸将出帐后,铁劲桑又伸手探向立于上方的萧骐。
姚倩见状便侧身让开,萧骐忙倾身坐卧在床沿,伸出手握住铁劲桑,那双满布厚茧的武将之手此刻即使是在厚被中也还是略略冷着。
“铁帅但说,本王听着。”
铁劲桑看着眼前这张雍雅俊秀的面容,思如潮涌,“还记得当年您十七曾奉命随军相助铁某……第一战便以七星踏月阵大破那银丰金狼的五星阵法……那时铁某便知您不凡……如今您终于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儿郎……终于长成一个能守住这皇朝大地的能臣干将了……铁某……铁某替皇朝感到万幸……替先帝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