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霜终于释然地笑了,眸子中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留恋,她小声回答:“我不会等你的。能够遇见你,我已经十分幸福了。”
白三珀看上去还想说些更多的什么:“真的……不是你的错。”
“我不想听,”像是预料到了白三珀接下来想说的话,琼霜摇摇头表示自己的决绝,随即打趣似的笑起来,“说不定,你的病也是因为我哦。都是因为我而得到诅咒的人,像我的父母,还有哥哥。不是吗?”
见琼霜这样说,白三珀只好垂下眼帘,有些不甘心地小声自言自语:“这种关系我才不想扯上。”
琼霜颊上的笑容如一朵桃花舒展到了极致,她转回头,听不清她的回答,只见白裙之上的紫色涟漪在风中晕染开,一圈一圈,像是滴落水中的墨汁,在那极其奇妙的姿态下一点点散开,支起那一扇最后的灿烂,风中白色的花儿如缓缓飞升一般,随着悬崖的弧度以最灿烂的开放柔软飘落下去——
“生若不逢,死自无憾。既得逢君,此念怎断?奈何奈何,风吹花残。若得未逢,忘川汤淡!
“今已离别,冬菊亦然。萼瓣相离,风韵何惭?惜兮怜兮,葬花泪干。君何怅怅?未逢惨淡!
“霜落阳彩,戚戚何然?此念随君,生世无碍。望君怜情,勿从妾来。若得未逢,三途华败!”
古老的歌谣在风中恍若幻境般响起,令人在那一瞬间不禁恍惚。终于回过神来,缁兰这才想起叫了一声“琼霜“,可这声音如同卡在了喉咙里,令人难以动弹。
“琼……霜……”
一切都已经完结。就在惊慌不知所措时,耳边响起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抬头白三珀已经转过身去,像是不甘心的呢喃轻轻在空气中弥漫开——
“胡说。这两种‘未逢’……才不会一样。”
---------------久违的尾音---------------
“白老板,请不要一直盯着我的眼睛色迷迷地笑。”
听到淑女毫不留情的尖锐话语,白三珀无奈地转开了头,扶额苦笑:“绛罗夫人……凡事留一点口德好吗……”
“我可不想听你解释美人的奇遇,”绛罗悠闲观赏着自己形状优美的指甲,将金色发丝在指尖缠绕了一圈,“你们倒是玩得尽兴,可怜了我家小薛亭,哭了一整天,说你们会被狼吃了……还真让我白高兴一场。”
“‘白高兴’到底表明了怎样的心态啊??!”
绛罗低头优雅地笑出声,依旧准备毫不留情地毒舌下去:“看在白老板你这么苦命的份上,我就不解释这个词了。说起来,你们说什么松楼差点死……它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那个果实,”白三珀的表情缓缓沉了下去,“红色的果实。看到松楼慢慢缓过来,我就开始怀疑是因为它吃过那个……到最后也证实了,出山的时候又让它吃了一个,结果就立刻痊愈了。可见用于克制那些变异的狼的,就是引起它们出现的东西吧。”
“可是现在你的美人死了,那些狼也跟着消失了吧。”
白三珀并没有答话,有些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绛罗粲然一笑,从他面前拿过茶杯,喝了一口渐渐凉掉的液体:“说起来……她的确是不该出现的。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错误吧。”
白三珀抬起头,却刚好迎上她狡黠笑出声:“说起来……你不觉得那个石像和我一样美吗?”
白三珀“啊”的一声,立刻换以怀疑的目光。绛罗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得意敲了敲杯沿:“不是我啦……但是多少还是有我的一点戏份。这……也是我们一族拥有的特殊权利吧。”
“特殊……权利?”
“说起来……对于红色的是赎罪的仙果,紫色的却有剧毒,这棵树多少也能代表什么吧。这种不完全的错误,”绛罗像是也有了一点惭愧之情,“一半的一半……虽然她并不是非死不可,但是,死了会比活着更幸福一点吧。”
“幸福……吗……”
“她可是个聪明的孩子,”绛罗忽的抬起了头,“你要相信,她不会容自己枉死。她会为自己爱的人做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