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意义深长的话,白三珀不禁一愣,来不及反应过来其中的意义,肩头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他回过头,黑发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后,衣袖被烧焦了一截,脸颊也蹭上了黑灰。他手中端着小半碗黏黏的焦糊,不由分说递了过来。
碗中战利品的焦味中混合着草药熬煮后的气味,实在是不那么讨人喜欢。白三珀几乎被吓到了,勉强一笑:“……缁兰啊,我说,你不要去听那些莫名其妙的偏方,我的病是……”
缁兰没有回答,固执地将碗里的药凑到了他的嘴边。绛罗在一旁笑得很矜持,小声怂恿:“白老板,你还是不要辜负缁兰小公子的一片心意吧。”
白三珀抬头以怨念的目光缓缓望了幸灾乐祸的绛罗一眼,硬着头皮接过瓷碗,眼一闭,心一横,一口将黏黏的浆糊咽了下去。
“咳……咳咳……缁兰这是什么味儿啊……咳……”
口中弥漫开的焦炭味混合着中药的苦涩,险些让他背过气去。拼尽最后一口气往嘴里灌着茶水,缁兰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眉头却舒展开了,唇边甚至蔓延上了一丝舒心的笑意。
“咳……我说……以后绝对不能……就算有什么方子,也由我自己来熬,你要记住了……”
相逢未逢,终须离别。期待明天吧。
--------未逢君 END-------------
第二十九章 桃花夫人(壹)
第二十九章桃花夫人(壹) “……对不起啦薛亭,我们也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啊。况且我们还遇到了狼呢,如果当时你在,后果会很严重的啊。”
“天多冷啊。你受不住的呀。”
“我们多想和你同甘共苦呀,是我们的不是……”
“……只是就算是我们的错,你也不能把最大的包裹给扔了吧?!那是我们的包裹啊!!!”
听到毫不犹豫的指责在耳边炸响,薛亭“呜”了一声,将脖子又往衣领里缩了缩。
春天已经来到了吧,那一份凛冽已经含蓄了几分,好不容易架起的暖炉被缁兰小心地拆下,塞回储物室。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心,站在冒出绿芽的桃树下,白三珀还是不得不承认,冬天的寒冷正在一分分融化,手指也从冻僵的状态转变为了淡淡的冰凉,这是最真实的感触。
一切都将重头来过,一遍又一遍。
“包裹是肯定找不回来了……您还是节哀吧。”绛罗缓缓咬着桂花糕,有些幸灾乐祸,没诚意地安慰着。罂萝刚好卖出了一包糖果,眨巴着色彩漂亮的绿眼睛,抬头望了望天色。
“……只是包裹里边,有绛罗夫人您当初托人送来的瓷瓶碎片呀……它们在屋里放着,缁兰就老是做噩梦,这可怜的孩子可禁不住妖怪的吓唬,”白三珀不肯认输,眼睛向上瞅着金发美人的表情,“本来是想带去找个偏僻地儿埋了,可依现在来看,说不准儿什么时候,它又会跟着包裹缠上我们呢。”
没有了绛罗所寄托的精神力,瓷瓶碎片当然不会再让人做梦。绛罗不悦地哼了一声,侧过头望向巷子外:“我倒是听说,这对面街可是会搬来一个大户人家呢。”
“哦?”
“听说还是个孀居的美丽夫人,白老板,”绛罗斜眼看着白三珀,存心调侃,“住得这么近,用不用去碰碰运气啊?她府上可只丫鬟就有几十个呀,榜上了吃喝不愁。”
白三珀“哈”的一笑,明白自己又输了。
先不说“美丽夫人”的传言是真是假,至少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白三珀扬言“再也不去奇怪的地方了”,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是无奈又凄凉。
“对面街好像真的有人搬来……”恢复活力的松楼站在巷口,探头探脑向外张望着。的确,这响声是很大,仅仅隔了一道矮矮的墙,家具搬动的声音,下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惹得不少镇子上的居民赶来看热闹。
罂萝嘴里含着糖莲子,小心翼翼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听来买糖的姐姐说,那位夫人是官家的遗孀,只一个人带着一帮下人,要住到新修的大宅子里。”
那幢宅子前几月就修起来了,占地很大,后面还附带一个小小的精致池塘。看来并不是匆忙搬来,而是周全考虑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