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想搬救兵,只可你一人来;到时犯仄外若有第二个人,犯仄天火便能将他阻隔在犯仄内,任魔界宰割。”
“琅馗这魔尊当的不安稳,他说的话,尽是变数。”青止抬眸淡淡道:“我若到时在犯仄与魔界长老谈崩了,可还回得来?”说完,将云子唤至身边:“你可以回去了。”
绾铃看她欲要离去,抿了嘴唇,待她已离自己几步外,才猛的一拽腰间长鞭,叫住她:“被深爱之人利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该将仇恨千百倍的、一一还回去。”说完,自己却是皱眉。
她想不通自己为何与这不甚相熟的女子说了这番话,可她却真真是恨极了此种分明被人利用,却一笔勾销之态:“你一点都不恨那些人?你是不是忘了他们时时刻刻只是想取你的性命,保住他们自己所认为的清明盛世。”
“……”青止侧身看她,话语卷着秋意而来,却字字柔然:“我看的清楚,他从未利用过我。”
“哼,收你为仙界弟子,要你取这神器,将你送上虎口,难道还不算利用吗。”绾铃冷笑。
“你非局中人,便不能懂。”青止淡淡道:“不过,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从未答应琅馗,便是答应了,也只是想借个机会与他将一些话讲清楚。”
“仅此而已。”
傅章正批阅公文间,却觉身后忽有气息,反手便将砚台掷去,身子已离开案几,皱眉看着暗处:“阁下可报个姓名。”
“傅章将军,你退开便退开,偏要撒我这一身墨。”青止已手接住砚台,青衣上却晕染墨色,摇头淡笑:“看来,你在这赭国过得也不安稳。是否有好多人想取你性命?”
“青止姑娘?”看着面前抖着衣服的女子,傅章赶忙上前,笑道:“你如何这时来了赭国,就你一个人?”
“拿人钱财,□□,取你性命来的。”青止打趣道,环身打量着房间:“你的房间太过朴素了。”
“只是休息的地方,哪里用得了什么物品。”傅章邀她坐下,将杯子端过去:“我不爱饮茶,酒倒是多得很。青止姑娘便将就一下。”说完,将公文合上,放于一旁:“此番深夜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无地方可找个人说话,便想起与傅将军尚有几分交情罢了。”青止笑道:“白日在这路上,满耳都是傅章将军的大名。听说你扶植了新储君,大权在握,又在短短时间内让泽国对你俯首称臣。怎么,这恶名是想坐定了?”
“这怎么能算是恶名呢,不过政权交替罢了。”傅章摇头:“青止姑娘该不是只想找人说话才来的吧。”
“确是只想找个相识之人坐一会儿。”青止抿一口烈酒,皱眉:“傅章将军,莫怪我不提醒你。你这身子受过损伤,虽然有底子在,但若日日糟蹋了这受损之身,都不用别人来取你性命了。”她并非妄言。傅章身子曾受了大损,如今仍挥枪沙场,伏案国事,又有这烈酒伤身,孟婆婆该是也为他记上一笔了。
傅章却是朗笑:“青止姑娘虽非普通人,倒是能去行医了。”顿了顿道:“常兄最近可好?”
“应是好的,我有些日子未曾见他了。”青止将酒饮尽:“他可是忙得很,如今战乱四起。世间举目都是战事,你也应当听闻神器一事才是。”
“略有耳闻。”傅章点头:“虽然不知道是否为虚无之说,但的确是因了它,各国间纷争不断。前段时日赭国被侵犯,也是流传神器藏匿在此,才招致战事。”
“就是各界之间,也如人间一般。”青止淡淡道:“不过傅章将军可放心,神器不会流于凡人手中。”便是凡人拿的,也无甚用处。
“无妨,能为自己所用之物,终有一日也有可能为他人所用。”傅章笑道:“青止姑娘既然是来找人说话,便不要讲些恼人之事。讲些他事,如何?”
青止点头,笑意泛于嘴角,端着酒壶:“也好,就是怕你这酒不够听我讲得尽兴。”
“请。”
一夜云稀,一夜风起。
傅章孤身坐在案几前,看着窗外已渐亮,手中酒被握至微温,却是终不愿再递于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