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章将军从未怨恨这命运弄人?”
“我若是日日如此想,活在怨恨之中,小佴该不愿了。”他淡笑:“我也不过几十年便死了,这几十年,谁还等不得吗。”
“可傅章将军还在等。”青止看着手中的酒杯道:“钟佴曾与我讲,最不喜的便是你喝这赭国烈酒,伤脾伤胃。如今将军即便夜夜来饮,也不过在梦中能暂得心安,思念之人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酒,将军便戒了罢。”
“毕竟,她见你如此,又要恼了。”
“傅章,你又偷喝这酒!再如此,你便别回这营帐,这伤我也不管了!”
“你还笑!”
“你将这酒藏在被褥底下,湿了床铺,没了地方睡,与我何干。我这断是没再多一床被褥的……傅章,你!”
半响,傅章才将手中酒杯置于桌上,翻开搁置的文书,细细看起来,却是心头忽来了闷意。久难消散。
小佴,我怎能不怨。
这一生,便是日日与世为敌,夜夜再无月明,也抵不过一刻你眉眼如初,共看山河依旧。
愿得四时共身,行行重行行
愿得四时共身,行行重行行 “冥帝又有变数了。”青止见重华眉眼间略有疲惫,将茶水端过去。
“冥帝此人狡诈,难以信任,这些事情并不是一两次了。”重华淡笑道:“再过些时日我若闲了,便带你出了昧谷,游些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好。”青止笑道:“这几日你便要与爹亲去大荒?”那古老之地,自己还只是听闻过。
“冥帝逼得紧。那里有冥界威望最重之人,如今天下将变,冥帝想要他们不再隐世,而助自己一臂之力。”重华淡淡道:“只是大荒的三位长老早已不问世事,只怕此趟要耗费许多时日才可。”
天下之事,早与他们无关。就连这冥界诸多纷扰,也不曾看过一眼:“我与尊上不在时,昧谷有长老坐镇,你不必担心。”顿了顿又道:“你莫要出了昧谷。”
“仙界对我虎视眈眈,我知道。”青止托着下腮,摇头说道。见他笑容欲浓,青止将他额角边碎发拨开,轻笑:“你似是瘦了些。”虽然眉眼间仍是气质卓绝,但真是消瘦了些,是近日来繁杂之事太多,加上冥帝因为自己的身份,对昧谷施压了。
“莫要勉强,冥帝之事不值得你如此。”青止皱眉看他脖颈间似有意挡着的伤。
“昧谷此时大意不得。”重华淡笑道:“冥帝之事,一个差池便会落人把柄,此次判官虽瞒着冥帝派了些人半路拦截,只是开始。炎判官已死,冥帝便动摇了。”看她眼间仍有担忧之色,笑着摇头:“若真是担心,便好好留在昧谷。”只有见她无恙,自己才不会分心。
“对了,前日你出了昧谷,怎么就去了赭国。”重华似是想起什么,问道:“那人可与你相熟?”
“我说呢。”青止一想便恍然:“那夜总觉得窗外有人,我还以为又是刺杀他的。”但当她将走时,那人却已不在窗外,自己又探了一番才安心走的。走时还提醒了傅章一句。
“是我相交之人。”她解释道,将钟佴之事细细与重华说来。摸着腕间耳我,眼眸淡然:“钟佴是我见过难得的女子。”她那日与傅章总是有意避开钟佴,才能相谈欢愉;走时问他的一番话,已让自己不忍再看。
重华看着她,有些话却不知再如何问得下去:“青止,你可还记挂他。”
闻言青止微愣,眼波流转,看着手心淡淡道:“总是记挂。”却又再抬头看着重华,眼角沾染霞光:“以后,你莫问了。”
重华看她,轻笑一声:“好。”
是你日日静坐琴前,眉眼淡然,不抚一声,不言一句。是你日日相谈甚欢,朱唇挑笑,似是情绝,似是忘却同行日。
你想瞒着他人,可我知是你情深难自拔。
“这套心法这几日背过,御剑你也需多修习才可。”姜明将心法工整写在纸上,收笔后递与知小小:“明日别来这里了,我也不在。”
“师叔,我看不懂。”知小小皱着眉头坐在他对面,支着身子看着心经说道。
“你不识字?”姜明横看她一眼:“婼兰仙人此次与我们同去,婼之得空,你与婼之交好,便去问她。我这几日不在,这几日你也不一定会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