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旁之人我觉得略有熟悉,可否与我道一下姓名。”青止看着慢慢至婼兰身边之人,刚刚那剑,便是他出手。
见他未应,轻笑道:“怎么,认不得我了?”
有些人用情太深便太相熟,便半分,也不敢忘。
重华余光见她眉间都是笑意,突觉心头窒塞。青止,你这笑意甚是荒唐。
常轩以素带绾两缕白发系于脑后,散发随疾风而起,眼也漠然;语亦漠然,似字字诛心:“我从未见过你,何来相识之言。”他从未见过此般女子,亦未有熟悉之意。便是浮水相萍,都不如此般。
“常轩。”婼兰看他,她知自从常轩被长祺上仙从犯仄带回九莽后便不再同往日一般,冀华然曾明里暗里提过青止,他都只是以沉默相待。自己总以为是常荃上仙的死变了他的性子,或为护青止有什么难言之事才无动于衷。今日一见,常轩他真的不认得青止吗。
“我知道你已不认我。”青止轻笑:“白坴上仙死时,你向我一剑刺来,可还有印象?”七年前,是自己决定再不与他有任何瓜葛,这副模样,那般阻隔,也不知该如何去找他,不过是害了他亦折磨自己罢了。
后来渐知常荃上仙战死于九莽,自己方知晓,是常轩执意救她,常荃上仙才落得如此下场。得知此事的那半年,自己曾日日躲藏候于容桑仙域仙域外。青止知道自己若是进了容桑仙域,便是死路一条,亦难用那残破面容见他。
便守在这仙域外,能见他一面也好;便是双眼再也见不得,便是因了面容残破认不得,便是常轩不再识得世间故人,知他曾从身边走过也好。
终是被她等得那一日,重华静静站立在自己身后与她轻言:“他来了。”
自己在树后突然心头难安。常荃上仙因自己而死,便是不恨她,应该也再难见她。青止在树后知他静静从身边而过,却连停顿都不曾有。尚是冬意逼人,眼角冻的掉泪。
“你认错人了。”常轩淡淡道:“冥界之人,也要来抢这神器吗。”
“你如何说得出‘认错’二字?”青止抬眸:“我们昧谷已与冥界断绝关系,此事无关冥界,这神器不由得你带回去。”
“你们只有二人,难与我们抗衡。”常轩将长情剑收回,看着眼前之人漠然:“我不愿无端伤了性命。”
“常轩上仙莫要说笑了,你非但伤不到我们。”青止右手抬起,腕间耳我咄咄逼人:“这少年和神器,我们也要定了。”将怀中小狐递给穆渊中,淡淡道:“将你娘带出来,站在后边。”
转眼间常轩已不愿再多费口舌,提剑而起,直向二人而来。青止只是站定看着面前奔来几人,自己双臂不易再多动用相望剑,可腕间耳我之力自己这五年内越发运用自如。重华已将常轩逼至不远处,旁人难以插手。
“婼兰,我不想与你为敌。”青止不知来人有没有婼兰,只能淡淡道,手下未收力半分,神识强凝,辩着来人方位。化梨针尽数而出,带着耳我之力穿透臂膀后回环身后,血意四溅。自己却也因躲不及有剑气伤了肩胛。
“叮。”青止以鬼罗之力强行带出白鬼百骨,硬生生挡下将要横扫穆渊的一剑,皱眉:“背后怎可露于他人。”只听婼兰在一旁怒喝:“都给我停手!”说话间已身至青止身前,阻了来人。
“青止,常轩已为上神修为,今日你们二人如何逃得开!”就算常轩忘了她,自己却未忘半分。为敌,不愿。
“刚刚尚有七分把握,此时是十分。”青止突然沉了语调,右手化梨针瞬间抵住她脖间:“你一人有性命之忧,除了常轩,没人能从我手下救得你。”婼兰将手向后扬去,眼眸不定,止住了他人:“青止,你与常轩到底怎么了。”
“缘分已断,一言难尽。”青止淡淡道:“我与他今日局面,是天意弄人,亦皆因他而起。”
将面具轻揭下,半张扭曲脸庞赫然在目:“我这面容早已在千年前破损,这眼睛……也不过是归狐珠所化。”青止稍微松开她:“九莽一事后,我们各安天命才至如今,你若是为他好,就莫与他再说起我。”
说罢,趁婼兰惊然之时,催动腕间耳我之力越过她尽数打向身后众人,这一击,便是上仙也决不能硬生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