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青止带着穆渊和女子转身急急离开。婼兰未动,她便不需顾及太多。重华尚抵着常轩,青止知他必定清楚自己已先行离开。以前,他从来都是如此。
婼兰只是静站着,眼中是不知所以的神伤。青止,我不懂。
“你娘在隔壁,你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他们找不到这里。”青止看穆渊道,轻叹一声:“你还不懂吗,空有此物却难以避世,只会招来灾祸罢了。”说完将一直在自己怀中挣扎的小落放到他怀中,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会有人守在门外的,你若有事,唤一声便好。”
“你可以跟着我回昧谷,我们自当为你娘续命。”青止看着他:“虽不能保她再与妖族同寿,但自比你们整日东躲西藏,险些丢了性命会好很多。更何况,你只是个半妖。便是个修仙者,你又能抵抗几次。”
穆渊看着怀中的小落,眼眸漠然:“你没有必要帮我们。”
青止看他一会儿,轻笑:“你这么想是对的。我的确没有必要,所以我也只是为了你身上那个东西罢了。我是利用你,可你没有实力,便没有选择。”
将门略轻闭上,青止对身边人低言几句,便半步不得歇的朝着远处慢慢而来之人走去。
“尚怕你忘了此处。”青止看他淡笑道。
“昧谷据点虽多,可都是我一手安置的。”重华摇头,左臂处伤痕在月色下尚显得清楚:“左臂伤了,帮我包一下。”
青止想着此时重华应是那熟悉的温然眸间,合着微飘的小雪点头:“好。”
灯半昏时,月却奇绝。
青止以指尖探着重华裸露的半臂,轻将药倒与其上,轻笑道:“这次药的份量我该是没捻错。”眼睛看的模糊的时候,更容易分心,她总有那么几次将他的伤口弄得生疼。
“青止……”重华用右手将她脸上的面具轻摘下,顺着发间:“你就……不想问我何事。”
“想,你既然这么明了,自己说了便是。”青止将药瓶放下,又换了一瓶:“别乱动,我又要撒到不知道的地方了。”微带着淡描眉的脸颊随着烛火忽明忽暗,以前,她总是不爱任何妆容。
“你要我如何说。”重华看着她的确是撒到了别的地方,将小瓶接过,语气清淡:“与他有关的事情,你要我如何说。”
“你曾说他在犯仄修为损伤极重,为何这不过短短七年,他便是上神修为。”青止将药瓶拿起又放下:“你总该知道的,重华。”
“不知道。”重华淡淡摇头:“三年前一战,我方才知晓此事。只是这其中缘由,无从知晓。”
“若成上神,必要无情无欲,忘却前尘。”青止淡笑,又抬眸道:“所以我在容桑仙域外的那半年,你才日日跟着。无情无欲,便对我再无半点怜惜之情。你怕他再杀了我。”
重华将衣袍系好:“前日顾梨在九川派人来说,想你去一趟。”
“回了吧。”一别五年未见,瞒了她五年:“我怎么能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
说完看了看窗外:“外边的雪,似乎大了些。”青止见他已穿戴至好,笑道:“不过数十步,寒冬之夜,你莫要跟着了。”
重华看着她眼眸,将面具给她轻戴上,轻言:“好。”
青止轻合上门,踏着雪夜渐渐而去,行行脚印透着梅香。似是,今年的冬夜更冷些。
重华手中拿着锦裘,看着眼前背行之人许久,跟至梅林深处,她终是捂着双眼慢慢蹲了下来,嘴角因颤抖而咬破,一滴便浸透地上薄雪。
“他还是如此,风华卓绝。”
“常轩,你当真忘了青止”婼兰站在他身后看他独自于石边:“不过七年,你如何就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之人了。”夜梦深处,她曾不止一次嫉妒过青止。唯因她,他便入了凡尘。可如今她尚在,为何凡尘之中又不再那个也有笑意温朗的男子。
“九死一生于犯仄之地回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常轩慢慢擦拭着剑:“若非你们是我同门,我也不再认得。”
“可我什么都记得,我可以讲给你听,让你知道你忘了的是曾对你何等重要之人。”婼兰看他端详着那剑尾紧系的青穗:“你以前对着她,从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