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眸是为救我而伤,可有法子复原?”常轩看着她微有笑意的嘴角,仙力在二人周身围绕,竟连水流都渐渐柔和。
青止转头看着常轩,笑着将手掌间抚上他眉角:“你这容貌,变了些。”仅仅有些微弱的光影,自己便已觉出他容貌有些不同了。
“变得如何了,我身边少有人看得出,未有人与我说。”常轩皱眉看她浸水的双腿,仙力隐进水面,渐渐温暖水间。
青止摇头笑道:“瘦了些。”顿了顿又道:“日暮沉了,今夜不回殿内,我想多看些合篍葛。”这合篍葛,以后都看不到了。
“好。”常轩见她似是身子乏了些,轻拍自己肩膀道:“青石硬的很,还是靠着我些。”
“这青石比水凉,倒也别有一番感受。”青止轻笑,任凭点点水溅衣袖,笑着长叹一声,乌发轻飘于水面之上:“有一天我若要杀那明祉与长祺,你可会拦我。”
“会。”常轩看着水面,只手撑着身子。
“那你可会杀我。”
“你若有那番实力杀了两位上仙,我便不会拦你。你可有?”看她眼眉轻皱,常轩淡淡道:“自然会有人替你做这些事,你何必自己动手。”
“你?”青止轻笑,指尖点着水面,看夜幕渐沉:“你为何要杀了他们。”微一用力,水面涟漪便一圈圈荡漾向远处。
“我为上神,若要安稳立足这天地间,便不能有忌讳我之人。”常轩道:“天帝是长祺长兄,若日后疑心于我,非要除我,我便是与天界作对。”
“仙界之人,终是仙界之人。”青止淡淡道。七年前她便清楚一事,常轩再如何对她情深,也难抛下仙界不顾,与魔界和昧谷为伍,与天下为敌。
“你何事都与我讲,不怕我利用你?”
“我记得以往你对我说过一事,是绝不可骗你。”常轩低头看她侧脸道:“无论从前,还是日后。”
“那是往日。”青止轻笑:“你骗过我很多事,只是你忘了。此话,日后也忘了吧。”
“我也欺瞒了不少事,你我二人,此事便扯平了。”
常轩嘴角微抿,再不言语。待她轻睡后,将她指尖握的更紧了些。他虽失了情根,可他还记得她,兴许是因了记得过往种种,他见她时,便觉心头柔软。微风而过便是发尾浮绕,嗓音清然:“你骗不了我。”种种时日。
青止离开时,已是五日后三更时,万物静籁,天山一色。
“怎么睡在这。”青止蹲下看着靠树低首的重华,将他碎发拂去,笑叹一声。似是听见了动静,重华缓然睁眼,看着面前之人未带面具的面容。
“想着你不过二日便能出来,你却留了这么久。”重华将滑落在手心的玉笛握起,揉了下眼角淡笑:“我应当闯进去的。”
青止轻声笑道:“走吧。”眉眼间略有疲惫之色。
重华低头微看她脚底尚难察觉的仙力,手中鬼罗之力悄无声息的将其斩断,眸色难以名状,重又扯住她手臂停步道:“青止,你当真不悔。”
“不悔。”青止淡笑看他:“仙界要昧谷毁于一旦,我便要毁了仙界。”
“长祺当年最为忌惮不过一个冥界魍魉,可就算当时段干鬼仙一呼天下应,三大鬼仙浴血,最终也不过落得了无一存活的下场。若非你,那日便应多我一具尸身。”衣袂翻飞间眼中已恍然:“我如今是赫连一族,赫连一族世世代代只知他人能做剑下鬼;不知谁能欺我。”仙界在这七年间处处要取她性命,爹也因了常荃上仙的死震怒,与仙界誓不两立。
“走吧。”
这地方,再不能来了。
引月临溪,散波光映柔目
引月临溪,散波光映柔目 “好不容易出了那九川,怎么不去见见华然。”青止对镜描眉,看着镜中破门而入的身影笑弯了眼睛。这对镜描眉是精细活儿,不可马虎,她总要将鬼罗之力凝聚双眼归狐珠上,才看得清楚。
“赫连!”顾梨一步而迈,硬生生正过她身子,尚未修剪的指尖隔着衣物扣进臂膀:“怎么,你是烦我还是如何,我顾梨就那样不招你待见吗!”杏眼已是怒气肆意,手下的劲儿更用力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