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淡淡道:“他学的很快。”
“我知道。”青止垂眸:“我只是……有些不敢见他。”说完,感着重华轻握了自己手心,方觉刚刚难过之意溢于言表;收了收心才笑道:“不说了。”
重华淡笑道:“未至之事,难言绝对。”
“自然。”青止笑颜颔首。
“她昨夜骂了你半宿,你可知道。”重华将碗中药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咽下去才问道。
“知道。”青止皱眉间对着白碗咋舌,顺了顺舌尖苦气继续道:“她的动静再大些,整个昧谷都会传遍。她对着我房门骂,我如何不知道。”
“只有顾宸亲自来,才能将她带走。”青止端着温热的碗,抬眼淡笑:“我与她相识已久,她性子耿直、看似聪慧,其实难识险恶;我不想要她受半分委屈,平日里的事便总是顺着她,她可想不到我会来这么一手。”
“便是恨我,也总比她跟着我丢了性命的好。”青止看着窗外云子趴在不远处的屋檐,慵懒而栖:“云子也该托给他人了。”
重华见云霞已落,今夜有阴雨之状,虽已至夏,昧谷的雨总是冷的,便起身将一旁的袖衫拿起披在她身上,眉眼温柔:“我与你说过,不必顾虑太多。”
青止顺势扣住他尚未离开自己双肩的手腕,却未抬头,嘴角微抿:“重华,便是事务繁忙,你也不必夜夜待在三川长老处。”
“怎么了。”重华笑道:“你也知道,边兰城不是万无一失之地,三川长老事无巨细,皆要亲手操持,很多事总要商议好了才安心。”话虽出口,眉眼处却微凝起。
“……”青止轻叹气,笑道:“我与你认识多久了?你就是哪日睡得少了,我都看得出来。”顿了顿又道:“重华,你不该瞒我。”是重华又想瞒着自己:“我与你说过,关乎此事,事无巨细,必要你知我知。”
“青止,你多思了。”重华似是低了声音,欲想将腕间抽出,却怎么也不舍这温暖。
“我本就活不久,必要的时候我并不在惜这一条病命。”青止试着自己握着的腕间越发紧了些,便是知道他极力隐忍着,自己仍淡淡道:“我在你身边,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时日;若有一日你不在了,就不好说了。”
“青止……你非要如此逼我。” 重华嗓音低哑,眼眉阴沉如霜。
青止覆上他的手背,旧日伤疤略有温热:“若是死劫,你我一起,岂不最好?”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你回答我,壤驷此时到底在哪里!”婼兰看着面前衣袂翩飞,负手而立之人,眼底惊痛。自那日于昧谷回容桑仙域后,她已在常轩殿门前日日相守,便是知道常轩出了昧谷,她也要等着。直到今日婼之与自己说,常轩一回容桑仙域便去了那合萩葛之地,自己才急忙赶来。
“问这个做什么。”常轩看着淡紫合萩葛随风而曳,眼底温意点点:“你去过昧谷了,是她告诉你的?”
“是!”婼兰眉头紧皱,咬牙道:“壤驷不可灭,只能融于血肉,你怎可用自己的身子将它毁了!”
常轩可知道,壤驷融于血肉,便是、便是上神……也再活不过万年寿龄。
婼兰双眼模糊,泪流吼道:“你可知你会死的!”
常轩面容淡然,眼也不眨的看着面前溪水潺潺:“既然你知道,莫要说出去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婼兰一剑掷去,却在将要碰到他前生生停了下来:“她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为什么。”婼兰闭眼离去的时候,双目微茫:“你若真忘了她,为何处处维护她;你若记得她,为何又处处帮衬仙界。”
常轩,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今夜这合萩葛,竟没有一朵颓败。”常轩额前零碎的发丝挡了眼睛,却也挡不住他眼中温意:“若她看了,又该笑着睡不着了。”像往日一般。
“壤驷之物,凶邪之至堪比肩长鬼,历代皆由魔界镇于犯仄。只是长鬼在天帝十万年前的一役中突然与魔尊嚣玉一同消失,从此世间再不得寻。”上云清酒说话间指尖金气蔓延成字,看着常轩道:“魔界仅存的,便只剩这壤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