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凉_作者:桂花糕(25)

2018-03-21 桂花糕

  安歌顿了顿,逼退眼中的泪意,冷声道:“我留着你的命血战疆场,你若是马革裹尸,每年忌日,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定会去祭你一祭!”

  墨廷秋只觉浑身冰凉,安歌的话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刃,冻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希望我死?”墨廷秋的声音都带着颤意。

  “是!我希望你死,希望你死在战场上,永远不再回来!”

  “你就这么恨我?”

  “恨?对,我恨不得从来不曾遇见你,我恨不得时光倒流!墨廷秋,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你!你若死在战场上,你我之间的纠葛一笔勾销,你若是能回来,生生世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安歌咆哮着,声嘶力竭。

  墨廷秋终于松了握着安歌的手,只觉得一颗心已经碎成粉末,连疼痛都再也感受不到了。

  仰起头,将眼中那一丝氤氲逼了回去,墨廷秋笑了,“好,如你所愿,若我回不来,你我之间,再无干系。若我回来,那么你我,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墨廷秋离开,一如他到来一般,只是这次的背影,透着决绝。

  晚霞映在天边,如往昔一般璀璨,安歌却觉得,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

  一炷香之后,管家神色复杂的送来了一封书信。

  安歌展开,竟是一封墨廷秋盖过私章的放妻书。

  书房里,墨廷秋肩上的血还在往外流,前来治伤的大夫被他赶到门外。

  “王爷,您开开门,让大夫给您伤药。”

  “王爷,老奴求您了,你明天就要上战场,不能让伤势更严重啊!”

  “王爷!”

  墨廷秋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的看着桌上的纸张,那张纸上似乎写着几行字。

  一阵微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将纸张卷起了一些。

  墨廷秋抬手,将那张纸拾起,又撕碎,带着自嘲一般喃喃:“疏影随人去,心语绕耳闻,且诺白首意,君心似月明。呵,若你嫁的是封莛奕,可还会这般后悔?”

  那一年,那一天,他欢喜赴约,却听到了封莛奕正念着安歌的情诗,只觉手足无措,仓皇而逃。

  那一次,他心慌意乱,却怎么都不舍得就这样放弃。

  过了好些天,才有勇气再出现在安歌面前,这一次,他用了点小心机,就此定下两人的亲事。

  谁知道,强求的,终究要还是要放手。

  第二日,墨廷秋出征。

  安歌保持着墨廷秋离开时的姿势,她想不到,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做什么。

  她的人生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失去了支撑着她走下去的所有希冀。

  “小姐,”彩萍红肿着眼睛端来碗粥,“小姐,您起来吃些东西吧。”

  安歌木然的摇摇头:“彩萍,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彩萍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小姐,别吓我,奴婢只剩下您了,您可不能丢下奴婢啊。”

  安歌转了转眼眸,伸手抚着彩萍的脸,“可是我好累,我好难受。”

  彩萍抓着安歌的手,一边摇头一边哭着道:“小姐,我娘说过,人都有累的时候,缓一缓就过去了,只要人活着,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可这不是一个坎……”安歌哽咽:“它永远也填不平了,我要怎么过去?”

  第十七章逼问白涟玉

  安歌抱住彩萍,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

  她不知道她哭的是安家三族的性命,还是自己失败的人生。

  或许两者都有,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更痛。

  当初,墨廷秋突然要娶白涟玉,两人的关系一下僵了起来。

  这件事就像一桶污泥,毁了安歌关于感情所有的纯净幻想。

  有一次,她为了一件小事,狠狠的罚了白涟玉,墨廷秋却为此大发雷霆,甚至听了白涟玉的撒娇和哭诉,将她赶出了同心苑。

  她以为,他们之间就这样渐行渐远。

  封莛奕来访的那段日子,有一天,墨廷秋从府外回来,突然就来找她,那模样,似乎是喝了酒,却不像醉了的形态。

  当晚,她正要就寝,墨廷秋就这么突然闯进了她的微澜阁,疯了一般的抱住她,那样的怀抱是安歌久违的温暖。

  她想要推却,却舍不得。还天真的以为,墨廷秋就此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