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竺不甘地大张着手,在失望痛苦中瞪大眼睛盯着月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不闭眼。
月华尊他敬他从不曾想过要伤害他,她看着他的眼睛,还有那挣扎得变形的手,禁不住要张口尖叫。雪歌慌乱中丢开师祖冲过去捂住了师父的嘴,锦竺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雪歌急道:“快走,快走!”扶起她就飞出药室。
就在他们出门之时,锦竺的魂魄离体从他们身边飞过。有时候人要自保,心思转化的速度是惊人的,月华看见魂魄便惊回神,她知道他若魂魄有存,阁中人到地府去查问,自己行凶之事必定瞒不住,曲肘蓄力,就要发掌打散魂魄。雪歌急得伸手格挡,就在这个空隙锦竺的魂魄便飞向远处。
月华气得推开雪歌飞身追去。雪歌这时才回思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心中剧痛,愧悔交加,可是又忍不住替她悬心担忧,定定神飞上高空。
锦竺身体倒下时发生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惊动了数人,只是,半夜里偶有人弄掉东西,或有人掉下床来,也不算怪事,大都翻个身接着又睡了,只有少数几人犹豫后起身察看。这时月华早已飞远,当他们看见高空飞离的雪歌的身影才真的开始担心起来。各人四处察看,终在药室见到了死不瞑目的阁主。一时间雷霆峰警钟敲响,声透四方,负责警界的人启动了药山四周的最强结界,月华已先一步穿出,而雪歌却被阻在结界里。他颓废地看着她远去,一任泪水滑落,也不思逃跑,跌坐云头,直到有人前来将他拿住。
药阁中,锦竺的十五名弟子以及一些管事的人齐聚雷霆峰,他们安排好锦竺的身后事,便拿住雪歌查问。雪歌只说了一句要跪在师祖灵前忏悔,便再不发一言。
这时阁中身份最高者是二第子夜心。她强忍悲痛主持安排各事,诸如安排重新布防,在药山查找还有无可疑之人,安排人给仙宫、神魔阁和师父身前好友送信,遣四五六三位师妹同去地府看能不能讨回师父魂魄等等,实在事多繁琐就不一一列举了。
……
月华为追寻魂魄,在暗夜里向地府的方向疾飞,突然一团黑雾挡住了她的去路。月华认得这黑雾是谁所化,不惧只恼,喝道:“让开!”
黑雾也不气恼,笑道:“月儿倒是难得发火呢!原来你发火的样子更有趣!”言语温和,是男人的声音。
月华懒得理他,移动着想要绕过他。黑雾却始终跟随移动,笑道:“这么急,是要去哪儿?”
“跟你无关。快让开!”
黑雾呵呵笑开了,显然心情大好,笑问道:“可是要去追一个魂魄?”
月华大惊,不再左右找路,看着他,眼中隐有愧疚,既带悲痛又有恼恨还有狐疑,一时无话。
黑雾中化出一只手来,揉揉她的头道:“你为他做的真是让人气恼!”说完,黑雾里出现一个实实在在的圆形透明黑瓶,内有白光闪闪,正是锦竺的魂魄。
月华伸手去夺,黑雾瞬间包住瓶身,月华触处的只有空气。
黑雾道:“月儿想要不难,只要你让我抱抱,我就给你。”话语虽大不尊重,言语却饱和柔情。
月华寒着脸退了两步,冷眼看他。
黑雾失望地叹气,又道:“月儿难到还不明白我待你之心吗?这么多年来有求必应,连一个拥抱都换不回吗?”
月华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黑雾不悦地哼了一声,道:“我一切的野心都是因你而起。只要你能嫁给我,我可以对金雷神发誓,什么我都可以放下。”
月华故意只答后半句道:“金雷刑对于你们魔界中人有没有用还另说。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只要一个拥抱就好。”黑雾实属赖皮,但是言语间也透着无数期许。
月华一甩袖,转身就走。
黑雾叫道:“你不要了?月儿……你不担心我交出去?”
月华停步道:“你巴不得闹得越凶越好,你会舍得交出去?!”
“月儿冤枉我。你明明就是吃定我了。知道我绝不会害你。”
“哼,别说得这么动听。若是交出去把我逼得只能入魔界,岂不是更易得到我。你不交出去倒是在助我得到他,说到底就是为了你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