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其中之一。”攸桐有些自嘲地说。
空碧闻言不置可否，倒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许……苌楚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找我？我当他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攸桐每每想起他就觉得心中好大一阵不痛快，她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明不白的情况，甚至关于苌楚的身世都需要从外人那处得知。
“你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师妹，他怎么会忘了你。”
是么……攸桐隐隐约约觉得空碧这话有什么言外之意，但见她说得极其平常，便未多问。
雪越下越小，空碧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凝重到攸桐也发现了，便欲开口，想问是不是跟溪冷有关，却又想起自己答应空碧不再连累溪冷的话。
“还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告诉你罢，你是怨我也好，还是不怨也罢，总归我是为了给你一个真相。”
敢情你纠结大半天就是要说这个？像空碧这种把自己的目的都讲得如此明白的人，攸桐自觉是中原少有，那时她不明白，实际上只不过是因人而异，因她心软懒散又不爱纠缠，凡事直说是对付她最好的办法。
“我在江湖上放出流言的同时，还加上了一句，启动流离佩还需要一个引子，那就是枫素家族中人的鲜血。”
话震得攸桐怒气顿生，却一句话都没说。她一下子就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鬼阵卷走，又困在山洞里的缘由了，手上的伤口就是“被放血”的最好证明。
“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昨儿个才将话放出去，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人来找你，而且就算是本着江湖道义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空碧心里不是一点愧疚没有，她这人心思虽深，却也有自己不随意害人性命的原则，如果攸桐出了什么事，她大约这辈子都很难原谅自己。
“你说昨天？”攸桐刚上来的怒气又消了小半……
“对啊，昨天。”空碧很肯定。
“可是你知道，我被困在山洞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吗？每当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就会有人在我手腕上割上一刀，他是在取我的血！”说到最后半句时，攸桐很激动。
空碧连忙拉过攸桐的手，掀开袖子，雪白的手臂上果然有几条不深不浅的伤口，伤口虽已未出血，但由于是在寒冬，如果不加以保护，还是很容易溃烂。
“我本是想借着这个传言将一些背后隐藏之人引出来，如此看来，早就有人动手了。”空碧转而到房屋角落拿出一个药箱，给攸桐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伤口。
“谢谢。”
空碧瞥了一眼攸桐，半晌无言。她对于自己的计划忽然有一丝犹豫了。这个本来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女子，因为流离佩卷入暗流涌动的中原，经历一切事情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如今自己也将她设进了自己的局里，虽不会害她性命，到底心中觉得……
攸桐却已无暇去想空碧的心思，她脑海里只不断回响着空碧所说的那句“也许，苌楚很快就会来找你了”。所以…师兄，你也是设计我的人之一吗？
既是为此，想要我命，想要流离佩还不容易？早前玉佩还在我这儿时，你怎不动手？又或者，你其实有别的目的，那目的或许更可怕？
那你来找我好了…反正我时日无多，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我也无所谓了。
只是师父的仇，就拜托你报了。攸桐在心里像交待遗言一般打了好多草稿，期待着再次和苌楚见面的时候。
第92章 九十二、鸿雁南归来
两人在小屋住了两日后，空碧收到了溪冷的讯息。
“他要来看看你。”
“雪也停了，我该走了。”
攸桐没有回答空碧的话，只拿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准备离开，而那边空碧问：“倘或他问起，我可怎么说才好。”
“就说到此为止吧。”只要四个字，多一个字都显得废话，什么都不说又显得无情，想她上一回可不是这样不告而别的吗？
空碧皱了皱眉头，知道接下来难题只在自己这儿了，其实她倒希望两人见见，把该说的都说开了，可是攸桐如今心境，她却犹豫不想令她的心在刀刃上——逼着自己无情。
大雪封山，攸桐此时定是不会再上天山的，于是她决定去找归鸿，有时候她冷静下来想，就觉得归鸿才是对自己最坦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