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六,六殿下,要出尘仙子在昭阳宫住下,直至痊愈……”天医这句话越说越小声,想必他也十分清楚照卿此番做法有多不合规矩。且不说照卿的昭阳宫内已有一位妃子,出尘与照卿两人还未有任何婚约便要在同一宫中住下,无论怎样都实为不妥。
天君有些怒意地看着我,他现在一定将我看得像红颜祸水一般,先是害得夙懿在人间的历劫不圆满,而后又在众仙面前扫了他的面子,现在又将照卿害成这幅样子,可照卿却还想着要将我留在自己的宫中。
“不妥!”天君皱着眉头说道,“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被人笑话!”
“父君……”照卿虚弱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他脸色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扶着门勉强地行了礼。
鹤舜娘娘立马上前扶住照卿,满是心疼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你才刚刚清醒,赶紧休息才是!”
照卿好像没有听见鹤舜娘娘的话一样,执着地看着天君,说道:“求,求父君恩准……让出尘暂住于昭阳宫。”
天君看着照卿憔悴的样子,也是欲言又止,最终看在照卿刚刚清醒不能太过劳累的份上,草草地答应了此事。
我一脸迷惑地看着照卿,可我却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任何意思。
夜里的昭阳宫依旧是一副白日青天的模样,云杏自白天里出了昭阳宫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是照卿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我正侧卧在床上发着呆,那个一直跟在照卿身边照料他的小仙娥令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我还未入睡,从袖口抽出了一方玄色的丝帕,轻声说道:“出尘仙子,六殿下猜想您会对天宫昼夜不分感到不适,睡前特意叮嘱奴婢,若是您子时过了还未入睡,就将这丝帕交与您。”
令河轻轻地将帕子抛向空中,霎时四周一片漆黑,只剩下由门口照进来的那一束亮光。
“出尘仙子若是半夜伤口感到不适,尽管吩咐我们。”说完,就缓缓退出了房间。
我看着四周漆黑的一片,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温暖,可一想到照卿那时不断呢喃着云杏名字的模样,却又情不自禁地自嘲了起来: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梦?他心心念念着的是云杏啊。
也不知姑凤山上的明月是盈是缺了……
☆、大限
虽说已在昭阳宫内住下,我却鲜有机会与照卿碰面,自他负伤以来,他几乎整日泡在华寒泉内,眼看已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他却依旧难以施展半点法术,但偶尔碰上时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与从前大有不同的仙气。
云杏为了给照卿炼制七魂寒丹,需回北海数月,外头流言四起,照卿却毫不在意,我也只好装作完全不晓得的模样继续在昭阳宫内养伤。
师父一直没有来看过我,事实上自那日来天宫后他便一直没有出现过,我知道他大约是在生我与照卿的气,因而想着等他气消了再来与他认错。
浣玉宫外一派清冷的氛围,我方踏进殿内,便看到师父正坐在桂树下饮茶翻阅经文,眼睛都没动一下。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在边上站了半晌他却依旧熟视无睹,终于轻声地开口道:“师父,您这几日可还好?”
师父站起身来便要往屋内走,我赶紧跟了上去跪在他面前说道:“师父,出尘知道错了。”
师父微微皱了下眉头,眼神里满是冷傲,让我感到一阵恐慌。
“你知道错了?你有什么错的,独自一人去北荒寻找失落的赤阳剑你有什么错。”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冰冷却又咄咄逼人,我已经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眼,“你若是真知道错,当初就不该去北荒。你知不知道若是真让沧牙要了你的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是照卿真的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教你了千百年你究竟学进去了什么!”
“神君曾经将自己的一部分的魂魄与修为附在了守护赤阳剑的神兽上,只要能找到完整的赤阳剑,神君就能早些回来了!”我竟也有些怄气起来,不管师父越发难看的脸色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你整日只知道佑启,一直也没把我这师父放眼里,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不许动凡心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呢?你若是那时死在了妖界,佑启回来了对你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