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永安吐了口烟,将烟斗放下,懒懒地道:“小子总算肯回来了么?”
“是,想必不过多久就会来阎相这里。”
“那名娃儿呢?”
“他……跟随王回到王都了。”
这时阎永安眼神一冷:“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小娃儿,你们这么多人也奈何他不了,真是让本相失望!”
“属下会加派人手,必取殷策命项上人头!”
“罢了罢了,人都进宫了,有什么好说的。”他懒散地翻了个身,嘟囔道:“不就一个小孩,那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到时若惹了心烦,再对他下手便是。”
“那,阎相的意思是,暂时持观望态度?”
阎永安摆摆手,“你还不清楚吗?那些接近小子身边的人、小子看重的人,都被本相玩死了,一个崔行留得,再多一个殷策命,本相岂能容忍?且不说崔行自小在小子身边,这突然冒出来的殷策命又是个甚玩意?”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诡计已在心头,“本相即使不动手,这殷策命也得玩完!”
“褚方,你且下去,密切关注那小子动作!”
“是!”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过了一个时辰后。
一阵风袭来,黑衣人再度出现在帘后,而榻上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你不是说小子会过来吗?怎么还不见人!”
褚方冷汗涔涔地道:“启禀阎相,王回宫后上了早朝,并在百官面前封了殷策命为圣督,还提及了阎相……”
阎永安的脸色极其不好,压抑着怒气问:“小子说了什么?”
褚方犹豫地抬头,又低下头,道:“王问阎相为何不上早朝,让您明日前去玉泽殿……”
“哦?小子是打算问罪了?”阎永安冷笑起来,“出去一趟翅膀就硬了不成,好啊,好得很!褚方——你说,百官作如何反应?”
褚方答:“他们自然是畏惧阎相的,王今日情况反常,一个个都诚惶诚恐了。”
阎永安阴测测地笑:“只可惜他们怕的是本相,而不是那小子!”
玉泽殿上,九华允站在王座之侧,放眼望去,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随着一声“静”,王座上的人站了起来,穆衢扫视一圈,问道:“今日还不见阎相上朝,可是有事耽搁,或者病了残了,走不动了?”
众人脸色煞白,不明白为何君王突然变了个模样,以往穆衢提到阎相断然不敢这般不敬,莫不是阎相失势,王认为他已经不足以畏惧?
“何以无人应答,是否有难以启齿的苦衷?”穆衢轻轻用手指敲着护手上的白玉,缓缓坐下,翘起右腿。
这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谁都知道阎相眼下正在家中花天酒地,早朝从来没上过几次,此乃朝中所有人的共同认识。以往穆衢在阎相面前也得礼让三分,对其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可奈何之状,因为阎相在朝中权势足以撼动国之根本,穆衢这一趟回来却是变了性子,对阎相也不恭恭敬敬了,百官更加诚惶诚恐起来。
穆衢这一问,众人确实不知如何回答,如实回答只会坏了阎相的名誉,任谁也不敢得罪阎相。若是顾左右而言他,又是欺君之罪,当真进退两难。登时大殿上鸦雀无声,连一丝风也不愿进殿打扰。
忽然,有人开口道:“阎相在府中怕是尚未起身,王何不派人去请阎相上朝?”
此人一开口,殿上的人纷纷侧目,却也不敢说话,毕竟其所言非虚。
九华允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话者是后头的一位青年,看上去是一位将军。
穆衢侧身问:“这些人你可记下来了?”
“自然。”九华允颔首道,“那位正是程兼,程将军。”
相府中,阎永安已经躺了一日了。
“哼,本相就是不上朝,看小子能将本相如何?他胆子肥了,居然敢管本相的事,莫不是忘了若无本相,他这个王位可能坐得稳?”
一旁侍女剥开青蟹壳,将鲜嫩多汁的蟹肉取出,凑近他嘴边,阎永安张嘴一下将蟹肉吸了进去,贪婪地吮吸侍女的指头,那丫头紧张地红了脸。
褚方走了进来,道:“阎相,王派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