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永安一怔,从榻上坐起,“做什么?”
褚方汗涔涔地道:“据说王还在等阎相上早朝,于是派人来府中接您了。”
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样?
“把他们赶走!若非要本相上朝,让小子亲自来吧!”阎永安正要躺下,又听褚方道:“阎相,他们说王确实来了。”
阎永安额角一跳,“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见本相?”
褚方扶额:“这……阎相出去看了就知道了。”
结果磨磨蹭蹭,穿衣洗漱了一番,阎永安走到府门前一看,只见车辇前摆着一个戴着王冠的稻草娃娃,上面贴了个字条,正是穆衢留下的字迹——
阎相,孤王来接您老上朝了。
玉泽殿彼端的王座上,穆衢支手撑着脑袋,双目微阖,似很有耐心地在等待着,底下百官缄默已经,逐渐开始交头接耳。
“怎么办,这下王恐怕得罪阎相了!”
“以后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阎相迟迟未来,简直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
此时,外头传来一声——
“阎相大人到!”
百官纷纷退至两旁,大殿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尽头一人锦衣长袍,华美服饰,一步步踏上玉泽殿。
阎相阎永安,和祚最出名的奇男子,只见他披散着长发,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向王座上的君王走来。
面容如玉,身姿凛凛,强大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态,宛如视苍生如草芥!
没想到,这个阎相看上去竟如此年轻。
在阎永安进殿的时候,九华允便悄悄地离开了玉泽殿。
☆、青兽之四暗流起
桃苑内阡陌交错,树木成荫,三岔路中央架起一座藤椅千秋,周遭花架上的花藤还未复苏,一棵遮天蔽日的松柏挡在上面,使得初春的小雨未沾衣。
九华允离开玉泽殿便寻路来了此地,独自窝在桃源的一角,享受这般幽深静谧的景致,嗅着泥土的芳香,懒洋洋在藤椅上翻了个身。
桃苑是昨日穆衢赐给她的居所,此处安静,无人打理,居于玉泽殿后方一隅,九华允来到时就被周围的灵气所吸引,甚是喜欢这个地方。
细微的风声掠过,九华允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道:“这么快就来了吗?”
出现在千秋一侧的是一位玄衣人,竟是商尹。
商尹道:“契主,你要的消息。”说着递上一个用红绳封起的卷轴。
“真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九华允坐起身,接过,“舟车劳顿,待殷策命招待一番再走不迟。”
商尹恭恭敬敬道:“在下既然拿钱办事,契主不必对我这么客气,往后将组织移到和祚,更方便为契主做事。”
九华允灵光一闪:“也好,也好,只是不知会不会太过麻烦?”
商尹道:“不会,兄弟们知道契主是为整顿朝纲、对付阎相而来,自然倾力相助,都愿意追随契主。”
九华允想了想,正色道:“那你们可知我现在为何人办事?你们可能接纳一个曾经昏庸无道、听信谗言的王?”
谈到此处,商尹明显犹豫了,九华允能理解他的心情,将穆衢在江夷所作的一切娓娓道来,商尹的表情逐渐有些动摇,陷入了沉思。
“契主,这些事我会与兄弟们讲清楚,但……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理解。”商尹顿了顿,又道:“契主当真不想夺这王位?”
九华允奇道:“你看我像是能当王的人么?”
商尹叹道:“契主是在下见过最有能力的人,心怀天下,却无甚野心,闲云野鹤惯,实在可惜。”
九华允不语,打开卷轴。
“契主,若无他事,在下告辞了。”
商尹正欲离开,身后幽幽声音再度传来:“我还年轻,需要学习的还很多,你们看得起我,殷策命十分感谢。穆衢也是一样,若他能彻底摆脱阎相多年来对他的影响,他会快速成长起来,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
“改朝换代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你们不要想得太多,不如将目光放在穆衢身上,且看他将来如何作为。”
商尹终是没有回应,停留片刻后,消失在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