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责问盛明封,“兰悦为何会变成这般?你当初不是亲口允诺过我们会好好照顾她?”
他撩起袍摆,向岳父岳母跪下谢罪,“是我盛家对不起兰悦,才会令她受累至此,不过请两位放心,小婿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救醒她。”
他前几日已从青眉那里知晓,这一切的灾祸都是缘自于舅舅在三十年前,将母亲和舅母两人所生下的儿子暗中调包所造成。
那个备受母亲宠爱的盛家嫡长子,竟不是他的亲兄长。
母亲在得知真相后,已将舅舅夫妻给告进了官府,至于那在盛家被呵宠了三十年的盛明东,被痛打一顿赶出盛家,就连他的妻儿也一并被撵了出去。
翌日,母亲让莫总管前来告诉他这事,并要他搬回盛家。
他让莫总管带话给母亲——
“兰悦在盛家受牵累至此,她一天不醒,我便一天不踏进盛家。”
看着女儿变成这副模样,胡鼎元心痛的问:“不是说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要怎么救兰悦?”
“不瞒岳父岳母,去年在家庙时,我与兰悦曾有一场奇遇,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兰悦有幸得到那世外高人所赠的灵药,能保她一年性命无虞。数日前,那高人又指点我,只要在一年内为她积累十万善功,就能让兰悦醒来。”他隐下两人互换身子的事,简单的将这事告诉他们。
“十万善功?这是何意?”胡涯皱眉问。
胡宵抱着莹莹,站在床榻边看着昏厥不醒的妹妹,回头恶狠狠盯着盛明封,恨不得揍他一顿替妹妹出气,但过来前二哥说,这次妹妹出事不是盛明封所害,是他舅舅害的,所以不能揍他。
“我想这是要我替她做十万件善事,在这一年里,我会想办法为她完成十万件善事。”他相信莫湘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这一年内纵使拼了命,他也会为兰悦做到十万善功。
“十万件善事?”郑氏抹着泪,急忙扯着丈夫衣袖,“老爷,你快让人在城里四处施粥赠药,要是有十万个人来喝粥领药,是不是就有十万善功了?”
听妻子这么一提,胡鼎元为救女儿也不吝惜钱财,忙吩咐下人去置办这事。
盛明封自然全力相助,连着数日,京城四处和城外都有人搭棚施粥赠药,来领粥领药的人不计其数。
但兰悦依然昏厥不醒。
莹莹坐在床榻旁的椅凳上,没有再哭闹,才短短几日,她圆圆的脸庞已消瘦一圈,她不敢哭,因为爹说要做善事娘才能醒来,所以她每天都跟着爹和舅舅他们去帮忙递碗拿药,可是娘还是没有醒来。
“我让人估算了这些日子来领粥领药的人,已超过十万人,怎么兰悦还是没醒。”郑氏面露愁容的看着床榻上静静沉睡的女儿。
“这十万善功会不会没这么简单?”胡涯忖道。
盛明封点头,“也许凭着这些小恩小惠还不足以达到十万善功。”
他想起前几日进宫向圣上辞官时的对话——
“臣妻因故昏厥不醒,臣有幸蒙一世外高人指点,需为她积十万善功,才能让她趋醒过来,臣为救妻,眼下实无法再分心朝政之事,盼圣上能体察臣心,允臣辞官。”
皇上说道:“既然爱卿要为妻子积十万善功,那就更不该辞官,一介平民百所能行的善举毕竟有限,只有身居高官,才有能力为百姓造更多的福,行更多的善。爱卿可还记得当年朕钦点你为探花郎,你所提的那番如何得民心的策论?”
“记得。”
“你说说看。”
“臣当时说,要得民心,得官不贪,吏不苛,兴百业,奖农桑,减赋税,轻徭役,朝廷行事须得依法而为,依法而治,不得擅权侵扰百姓……”
“既然你有心为善,那么若朕命你为钦差,代朕巡视四境,查察民心、纠举不法,你可愿意?如此所积之善,必然大于你们施粥赠药之功。”
“臣多谢圣上隆恩,但此事可否容臣再考虑两日。”一旦受命为钦差,就得离开京城,他不愿在这时离开妻子。
此时细想,也许真如圣上所说,单单施粥赠药所积的善功还不够,略一思量,盛明封将此事禀告岳父母。
“……小婿若领钦差一职,将无法再守在兰悦身边,这段期间能否请岳父岳母代为照看兰悦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