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平原一片宽而广的混乱里,有人惊恐大呼:“护驾!护驾!”
☆、第96章 父子
这一日兵戈操刀征战,有人正面迎敌,有人绕道挑营。
有人在营中暗布傀儡,有人却只留军帐空落。
日近中天,微风携着午时暖阳的韵味轻轻掀起军帐的帘子,帐内,公孙小少爷呼噜呼噜酣睡着,还没有起。
难得没有守卫兵一大早便扰人清梦,他舒舒服服的抱着绵软被子翻了个身,口水从微启的嘴角边上滴落下来,公孙小少爷迷迷糊糊抬手擦了擦,又吧唧吧唧了嘴。
……唔,烧鸡,好香……
梦里,公孙城又回到了那个声色犬马的许都,他在许都第一酒楼里豪掷千金,点了满桌的美味佳肴,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鸡翅,笑眯眯的正要往嘴里塞。
眼见烧鸡就要入口,忽听轰然一声巨响,酒楼突然塌了!
公孙城直接惊得从床上跌到地上,才从梦里惊醒,突然有巨布兜头,重重的压在他身上。
竟然有人挑了他的营帐!
公孙城气急,张牙舞爪灰头土脸的从倒塌的营帐里钻出来,暴怒:“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拆老子的营帐?!”
话音刚落,却有一柄冷白锋利的长枪直指他的脖子,看那执枪人身上的军服,却不像是许国的军人。
公孙城却没注意这些,涨红了脖子朝那人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公孙城!公孙家的小少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枪指着老子?!”
那人听着这声声谩骂,却并不愤怒,反问:“你姓公孙?”
不等公孙城回答,那人便一枪挥过去,将他砸得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公孙城扑通一声直直倒在地上,蜿蜒的血水从他额角渗出来,渐渐淹没地上碎石。
那军人面无表情的将他拎起来拖走,心里美滋滋的想:他捉着这公孙家的小少爷回去向二殿下复命之后,他定能晋升不少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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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军绕道直逼许军大营,原想好好打砸抢烧杀戮一番,却不料竟是扑了个空,转来转去只抓了个被遗忘的公孙小少爷。
另一边的泽军军营却是一场扎扎实实的血腥厮杀。
似是有人早就料到,那位杀神世子殿下将会趁着泽军全数出击的机会,独自领兵来攻防备稀疏的泽军大营。
于是那人便在这军营里布了个局。这局有个奇怪的名字,曰为“遁地”。
微风轻轻,帐帘飘飘。
看似空落落的军营地下,却埋着成千上万的傀儡,只等殷瑢领着许军大意冲进来,再立刻破土而出,于顷刻之间将他们统统撕个干净。
只是那殷瑢也不是个轻易就能被算计的,他领着一支军队,还没踏进泽军军营的地界,便远远的停了下来。
他并不着急攻进去,也不派出小分队前去打探。蓝天白云之下,铁马兵戈之前,只见他慢悠悠掏出一只白花花软绵绵的大枕头,神色平静淡然的朝前一扔。
那枕头落在军营前,地下傀儡嗅到枕头上属于殷瑢的气息,当即一个个从土里窜出来,只以为那枕头便是他们要杀的目标。
傀儡被操偶虫控制,操偶虫被母虫控制。一旦母虫闻了谁的气味,便会控制着操偶虫去寻那人。寻出来,撕成片。若是操偶虫控制着傀儡在寻人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阻碍,那也一样撕成碎片没得商量。
傀儡抢着枕头乱成一团,枕头上的锦缎顷刻被撕成碎片,有毛绒漫天而起,随风飘摇着荡到殷瑢身前,仿佛是晴空之下一场纷飞的雪,兵荒马乱的在风中奔逃。
殷瑢策马上前几步,营中绞成一团的傀儡忽闻前方又有相似的气息轻飘而来,登时停下了抢夺枕头的动作,黑压压的便朝殷瑢迫来。
青灰面,冷白目,血红齿,枯瘦如行走骨头架子般的傀儡军,密密麻麻的令人脊背发寒。
殷瑢看着这些形状可怖的怪物迅速逼近,不慌不忙,淡漠下令:“盾。”
立刻便有一排盾兵踏步上前,按阵排列,厚而重的长方铁盾堆叠而起,堆叠出一道厚实高墙。
傀儡军一层一层浪涌般重重扑在这高墙之上,高墙却如顽石钢铁般不动分毫。
“枪。”
沉沉一声令下,只见数柄凛凛长枪赫然刺出铁壁高墙,“噗嗤”一声将趴在墙上的傀儡插了个对穿。白刃染血破体而出,后方又有傀儡不长眼的扑上来,糖葫芦般一个串接一个的将那笔直长枪串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