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378)

  途中发生了一个插曲。之前绿荷有被抓获,回程时便由几名士兵看押着,有天夜里那几名士兵突然感觉腹痛难忍,频上茅厕,等后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好,那女囚犯跑了!”这才惊动了营中诸人,因为负责看押绿荷的是朱高煦带的兵,是故他责无旁贷地带人去追。

  结果跟着出去追的人都回来了,唯独朱高煦没回来,而绿荷也没被带回。

  这些日几乎都是朱高煦在身边照应我,见他迟迟不归便上前去听那几名士兵向朱棣的汇报,结果得知绿荷有被追上,可她使毒厉害防不胜防,接连被她给放倒了好几人。后来就朱高煦一人追了上去,其余的都没跟得上,只能回来先禀报情形。

  朱棣听后眉宇轻蹙,斟酌半响只吩咐让军医过来医治中毒的士兵,却并未再派人前去寻找朱高煦。我在旁听了不由暗暗生急,绿荷原先的性情是憨傻,可那不是她的本性情。她能在我身边潜伏近一年多都没被我察觉出端倪来,可见其心性有多坚韧。朱高煦即使武功高于她,可以他那直爽的脾性未必就能是绿荷的对手,更何况绿荷还会使毒。

  刚要张口就被朱棣打断:“无需管那小子,他若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决断已下,不会再更改。回转眸撞上不远处清平的视线,我瞳孔缩了缩,这些天几乎都是隔着较远的距离偶尔看一眼过去,也看不清脸面,只能依稀看见熟悉的身影。而在那身侧总有明丽身影相伴,我与他似乎成了不相交的平行线。

  收回目光转身而走,走近自己营帐处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唤:“许兰。”

  我回转头见是燕七跟了过来,不由挑眉询疑。他默了一下后问:“绿荷有被抓回来吗?”早知他来意,但在听见他当真开口而询时还是免不得心生感慨,到底,他还是对绿荷在意的。

  我摇摇头:“没有抓到,让她跑了。”

  说不出燕七脸上的表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沉怒,最终他只干巴巴地说了句:“那我走了。”可走出两步又回转身来,“公子只是一时将你忘了,你是他的命,总有一天他会记起你来的。”

  我扯了个苦涩的笑容,“希望吧。”

  可能每一个人都会如此想,就连江太医都曾来找过我说阿平只是暂时记不起以前的事,意思就是让我忍耐一会。可能也真如他们所说,在不久的将来阿平会记起从前的事,记起这一段过往,只是有些东西势必会留下,比如留在心口的伤,比如这段时日夜深时的痛。

  我与阿平,回不到从前了。

  天明后朱棣就下令启程,竟是完全不等朱高煦回来。朱棣这人在治军上真的是绝对严格,哪怕那人是他儿子,也不与外人有甚区别。

  习惯了耳边聒噪,一时间骑在马上无人再来搭讪,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但凡听见风吹草动都回首察看,却总不见朱高煦回来,一整天下来我越发着急了。

  等扎营时忍不住走至朱棣营帐处询问:“真的不派人去找一下阿煦吗?”

  朱棣轻抬了眼看我,丢来一句:“你对他倒是上心。”令我不由气结,他这个父亲当得也太违心了吧,自己儿子一点都不担心的?

  却见他嘴角扯了扯后道:“放心吧,阿煦虽年纪还小,但论心思已足以独当一面,在谋略上也不至于吃亏。”我听得惊愕不已,他说得人是我认识的朱高煦吗?怎么跟我认知里的男孩不同呢?从朱棣那折返回去后夜里几度出来察看,都不见人回来。

  隔日又再继续上路,虽有朱棣的保证但我仍不能放下心来,直到午时忽听身后有人喊:“小朱将军回来了。”我惊转回头,果然见朱高煦骑着高头大马从队伍后往前奔来,而在他身前的马鞍上横挂了一个人,不是绿荷又是谁?

  他竟然当真将人给抓了回来,而且是毫发无伤。眯眸细看,发觉绿荷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而朱高煦则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摁住了她不让她动弹。

  这架势不由让我侧目,两人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较量而最终决斗出来是朱高煦赢了,关键是当他近了时就看到那脸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可他还咧了嘴在冲我傻笑。

  “小兰,看见没?我把这妞给逮回来了。”

  我看着他这副炫耀的样子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有他这么得瑟的人吗?绿荷就耷拉着脑袋也不看任何人,像是一副心灰意冷状,估计这小子出手没轻没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