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问出那句话,利爪朝福佑耙下,毫不给人反应机会。
福佑小腿肚突然一抽痛,她弯身去按,误打误撞避开了爪击,再抬头,女人艳容不再,恢复为狰狞狐貌,另一手爪子唰地又挥来。
福佑半点武功都不懂,眼前又是只修炼狐精,她开始后悔为了梅无尽,居然惹祸上身,刚应该要立马关门走人,让他被狐精吸些气息便罢,反正他是神,不至于出事……
现下自己小命难保,实在亏大了。
小腿肚又是一痛,福佑跑不了,脚拐了一下,身子跌坐圆凳,头顶上方三寸呼啸过一阵风,打散她的发髻,是狐女的爪子攻势。
“哎呀!可恶!”爪子挥太猛,直接穿透墙壁,一时竟抽不回来,狐女使劲挣扎。
福佑乘隙要逃,可还是挂念床上的梅无尽。
虽然动过抛下他,自个儿快逃的狼心狗肺忖思,真到了这当下,又不忍丢他惨遭蹂躏,贝齿一咬,奔向他去。
“师尊!师尊!”叫也没反应,动手拍脸也拍不醒,是猪给附身了吗?睡成这德性!
若抛下他,独自快逃还有一丝机会能逃成……脑子中,明明这般想,身体却不听使唤,动手要去驮负他,将他往背上扯。
她人小,扛不动颀高的他,拖也拖不下床,喘吁吁一试再试。
啪。
狐女成功脱困,只是断了几截利爪,她伸舌舔指,爪子重新长齐,狐女手指故作挪动,艳红色爪子发出摩擦声,音若刀剑交击,听来毛骨悚然。
“……姊姊,这样吧,人,我给你留下,我顺道去厨房,替你生火煮饭,我想你等会儿忙完,应该会很饿,你觉得……这样好吗?”师尊抱歉,在你的清白与徒儿的小命之间,徒儿只能选择后者,你就……捐躯吧。
狐女咧嘴,口里狐牙颗颗雪白锐利,闪动森冷光芒:“小娃儿不用忙,吃完你,我再吃他,姊姊就不饿了。”
吃她,是撕皮扯肉的真实“吃”;吃他,则是销魂云雨的“吃”,如此一来,胃也饱了,灵气也饱了,一举两得。
“我是泥捏的,没有肉香味,不好吃的。”福佑摇晃着脑袋。
“哦?你是泥娃娃?这有趣,姊姊还没遇过泥人精,是不是把你打碎了,和入水里,你就会化掉?让姊姊开开眼界可好?”狐女问得好甜美,话却是狠的。
白痴才会说好!
但就算她说“不好”,狐女会放过她吗?!她没这么天真单蠢!
“姊姊先卸你一只手臂试试,泥人会流血吗?会痛吗?来来,手伸过来,姊姊很麻利的——”狐女模样与嗓音全然不搭嘎,前者兽般凶悍,声音若似哄人轻柔。
福佑动也不能动,只能看她步步进匕,身后狐尾愉悦晃荡。
狐女状似友好,牵起福佑的右手,狐眸红似血月,杀意一闪,便要扯断掌间那只细瘦膀子——
第六章 遇狐(2)
福佑遗言只来得及想完一句——师尊,你是猪!——完毕。
她猛然闭眸,不忍看手臂离她而去的可怕景况,也在等待断臂的剧痛来袭。
“呀——”
叫声何其凄厉,几乎要贯穿耳膜,究竟是多撕心裂肺的疼痛,才失控至此……可是,实际上,没那么痛呀,咦?不,不是没那么痛,而是根本不痛。
那惨叫声,仍在持续,福佑很确定,自己正咬紧下唇,并未张口。
“徒儿真伤为师的心,居然动了坏心思,要抛弃师尊自个儿逃,不仅要师尊捐躯,还在心里骂师尊是猪……亏师尊为救爱徒,连那种小狐妖都欺负下去了,有违师尊为神之道。”
驮在她背后的那人,沉沉低笑,不急于从她身上挪开,依旧懒懒挂着,泰半重量赖给她支撑,轻抵她耳后说话。
福佑这才张眸,看清眼前状况。
方才气焰嚣张的狐女,右手臂正熊熊燃烧,任凭她如何扑打、如何满地翻滚,火也熄灭不了,烧得她疼痛难耐,狐毛传来焦味,和着难闻的气味,屋子烟雾弥漫,呛得人直想捂鼻咳嗽。
“你不知道在屋里烧东西……很呛吗?”咳咳咳,福佑忍不住埋怨,而且窗户还是关的,味道更散不去。
“也是,屋里会留着一股烟臭味,还是在外头合适。”梅无尽挂在她颈间的右掌一拂,狐女撞破木门,被狠狠甩飞出去,滚落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