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黎针针见血说得极重,一字一句步步紧逼,他脸色发白轻笑问她“你猜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王爷的想法?”她眉梢眼底一片清寒,嘴角勾起的浅笑更像嘲讽。
“如此,本王无话可说。”
☆、熟悉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疏雨打梧桐,风过入窗有些凉, 扶黎只穿了一件月白单衣瑟缩了一下身子起身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先行告辞。”
萧辞对她冰冷陌生到极点的话语恍若未闻,轻柔的把手中银钗簪入发髻之中, 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轻柔“生气了?”
“王爷处处隐瞒防备,我真看不明白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做得事哪些是假的?”
“你又何曾对我坦诚相待,我说过你若想知道任何事情大可直言相告, 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可曾问过我?”
扶黎眸光沉了沉“你何时说过?我不记得。”
“不记得。”他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声音极低极轻“百花案始末因由, 蛛丝马迹抽丝剥茧,你义正言辞的质问我,说明你我皆身在其中朝夕共处,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对我舒冷淡漠形如路人?”
“我……”一句话噎在了喉头, 那些细枝末节她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他亦参与其中,逍遥王府近六个月的朝夕共处为何与他相处的所有事情皆毫无印象一片空白,细思之下所有记忆条理清晰并无错乱,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在座诸人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宛若委屈赌气的话语皆默契的选择沉默不语,无暇摇头叹了一口气,舍不得她受苦的是他,自言从头开始的是他, 说不在乎的也是他,然何人知道他心里的苦?
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十几年的回忆全部化为泡影,纵然一切重新来过她还可曾是他的毓儿?他向来懂得自欺欺人,他说过的话未尝安得不是自己的心,可那么言不由衷的话终究是心有不甘。
“雨若还在月宫等着,你不是说要去月宫吗?”扶黎绕开话题紧了紧身上的单衣率先走了出去。
萧辞畏冷怕寒,披风狐裘从不离身,支撑着身子欲起身又坐了回去,把银缎披风递给凉槿“天凉雨寒,让她披上,莫染了风寒。”
凉槿接过披风,无暇、青鸾也站了起来瞧他情绪不太对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门。
萧辞阖上双目胸口激烈的起伏,颤抖的手扶着桌案,手背青筋暴起,呕出几口鲜血,伸手去掏怀里的白瓷瓶,结果掏了半天没有掏出来,用牙咬开瓶塞,把全部的护心丹全部倒入了口中。
无暇匆忙回转瞧到眼前的场景大惊失色,赶忙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他,待他顺过气来方才搭腕诊脉“若非凉槿告诉我玉音阵法反噬极大,我都不知道你又受了内伤,你这才消停几天……”
每次诊脉他向来絮絮叨叨,只是这次说了半截忽然不说了,萧辞喝了几口清水看他脸色阴沉解释道“我刚刚自己诊过脉,无甚大碍。走吧!去月宫。”
“你还嫌自己命长是不是?”无暇严词制止拨拉着空空的白瓷瓶倒了一下,一粒未剩不由脸色更沉了“这件事没得商量,马上回府休息。”
“你是还想与我过一下招吗?”
“一旦遇到她的事情命都不要了,真是怕了你了。”他想做得事情无暇根本就无力阻止,就像五年之间他眼睁睁看着他拖着病体奔走于五湖十六国之间追寻她的足迹,每次回来浑身是伤不成人形,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身子拖得越来越糟却束手无策。
本以为上天垂帘,把她送回到他的身边,而她那么爱他,他又那么听她的话,然而……
无暇与萧辞赶到月宫的时候,扶黎正蹲在地上研究月神石像旁边早已枯萎的月灵花,雨若收了银针景皓怀中黑纱覆面的女子悠悠然转醒,死死攥着她的胳膊阴厉的眼神让她心头一颤“她只是……”
“我只是受了封印反噬。”羽墨淡淡解释,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盯着她,雨若不悦的皱了皱眉,好心没好报,理了理裙子没有再说什么朝着扶黎走去。
“怎么回事?”无暇握住青鸾的手小声问道。
“羽墨破了天胤的术法,不甚被封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