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汉白玉地面上积着些许雨水,天稍稍放晴,而月宫上方却阴云密布,大团黑雾笼罩飘忽不定,几团细微透明的薄雾缠绕其中虚无缥缈,生祭月玄阵法者六魂七魄皆灭,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娘……”扶黎小心翼翼触碰着月灵花抬头喃喃道“不孝女漱毓来看你了。”
说着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对着月神石像虔诚的拜了三拜“十字封印已然压制不住万千冤魂厉鬼,坤离阵法的力量太过强大。”
“破了坤离阵法,明年七月十五之前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萧辞望着连绵七里的月灵花“十年了,百花案也该结束了。”
眼见一切尘埃落定,景皓轻声附在羽墨耳边问道“我先带你回去。”
谁知羽墨忽然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埋入他怀中闷声道“我不想回去,我想让你多陪你一会。”
景皓拦腰把她抱起,感觉到胸前一片濡湿,哭了么?他还从未见过她哭“回暗雨楼好不好?”
羽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景皓正欲请示萧辞,他对着他点了点头以示应允,她攥着他的前襟声音沙哑没来由的问他“你不嫌弃我吗?”
“傻,嫌弃你什么?”
“或许你真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生子,我……我……即使有一天我重新活在光明中,也不可能嫁给你的,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更配不上宇文府门楣。”那样心高气傲的她面对有可能重新站在阳光下的自己竟然生出自卑感,他俩的未来就像天上的明月遥不可及。
景皓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自私得把你拉入人世烟火却没办法给你一个安稳平凡的家,羽墨,只要我还活着便会陪在你身边。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总会有办法解决,你要相信我,相信公子。”
“好。”
身在局中身不由己,谁都不能幸免,雨若轻轻扯了扯扶黎的衣袖“我们该回去了,公子肯定回来了。”
“嗯。”扶黎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萧辞身上“你受不得寒……”
话语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她红唇微张住了口,对视上他的眼睛慌忙避开“我先走了。”
袖口中一张被她攥到发皱的信笺上书,毓儿在凤鸾殿失手打碎了九龙如意杯,珞儿徇私舞弊把责任推给了曦箬养的白猫。
朕这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委实败给了你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依朕之见,明年开春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卿认为如何?
浣棠坞廊下一溜瓷质风铃叮当作响,陆旌阳敲了敲门说了大半天的话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撤走了所有侍女,灭了所有灯烛,她依然不愿意同他说话,她也许是真的爱那人,以至于背叛利用来得如此刻骨铭心。
“还是不肯吃饭?”
“参见王爷。”
萧辞看着他抱在怀中依旧温热的燕窝接了过去“本王进去看看,秋雨夜寒,你先行回去歇息吧。”
“我在外面守着,她晚上总会做噩梦,睡不踏实。”
萧辞推门而入,室内漆黑如墨,他掏出火折子吹了几下“别点灯。”
烛光跳跃,满室浸上淡淡的光芒,他俯身把蜷缩在地上的女子抱到了床上,盖上锦被,萧初抱着双膝埋着头无声的哭“是不是很难看?这些疤永远都不会消除了对不对?”
未免她碰触到伤口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头“会疼。”
“他怎么不把我杀了,我好累。”她哭得泣不从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敢让自己软弱了“生无可恋,死有何惧。”
“更深露重,陆旌阳每晚都在外面整宿整宿的守着,你就不心疼?”萧辞解下她脸上的面纱,用帕子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重新上好了药“母妃日渐年老,你就不担心?无暇流连江湖,逍遥王府偌大的家业你就不担忧?还有我孤身一人,你就不牵挂?”
“你过得比我苦。”久未说话的嗓子有些嘶哑“玉楼是寐诀,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么倾国倾城的绝代容颜,那么任人欺辱的温顺脾气,竟然是魔音谷呼风唤雨的魔音七杀。
他甘心隐匿多年,目的不明,神出鬼没无人知其真容的镜姑是否也像他一样隐藏在我们中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