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宣死于大祭司府后院,彼时天胤与凉槿正在拜堂成亲,无作案时间。
额心冰针的力度,宁王、天胤势力范畴中只有天胤一人有能力掌控,此两案已然自相矛盾,勿论死于建业的秦谦及江湖上行踪诡异的绝世高手。
雁月后宫朝堂种种,王爷看似置身事外,却无一事不在你掌握之中,一环扣一环,谋术谋心,细思极恐。”
萧辞面无波澜,手指敲打着桌面反问道“以这种方式了结有何不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下太平。”
简简单单四个字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一时语塞,缄口不言,支离破碎的残片冲击着某些呼之欲出的东西,他抬头静静望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仅此而已。”
“我……”她心头涌起一阵慌乱,刚刚一番话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她似乎有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张口欲解释什么,思忖片刻道“凡此种种许是雁月天劫,不可避免,寻根究底,天命难违。”
“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纵然徒劳无功也要试上一试。”
“玉姑姑对你说什么了?”
“大厦将倾,倾国之祸。”
扶黎怔忪良久黑眸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雁月是她的故土,是父亲耗尽所有去守护的国家,家破了,国也要亡了吗?
“喜服不知合不合适,我亲自送来你试试?”无暇一手捧着折叠整齐的大红喜服,一手摇着折扇笑逐颜开的挑挑眉“新郎官。”
她死死盯着大红喜服,脸色倏而变得十分难看,努力压制心头那股无名情绪,施施然起身,哑声道“叨扰了,告辞。”
“别走啊!我只是……”
无暇赶忙挡在了她的面前,话未说完便被她冷冷打断“让开!”
感受到扶黎身上浓烈的杀气无暇认真的审视着她,冷若冰霜,阴厉的目光殊无温度,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剑把他杀了,于是退后一步由着她走了出去。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刚刚看她挺高兴的。”无暇坐在圆凳上正色道“扶黎真的是在逍遥王府中的蛊毒?”
“嗯。”
“你打算怎么办?她这两天就要回归云山庄了?你真要看着她与云亦成亲?”
萧辞神色平静,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你也看到了,她现在不宜与我多做接触,十月初九……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越是平静无暇心中越是不安,近日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桩桩件件都需他亲自处理,拖着羸弱的病体劳心劳力,扶黎的变故更是雪上加霜。
案几上堆着暗雨楼的各地密报加之李成忱送来的边塞军情、州郡奏本,无暇心下不忍,合上折扇敲在了折子上“今儿就不要看了。”
“各地叛党势力盘根错节,勿论因由,正好借此机会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他一直都知他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暗雨楼刀不血刃的杀戮,朝堂之上无声无息的势力角逐,甚至于他的亲弟弟萧珩他也能做到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无动于衷,他无情无欲冷整个人冷到了骨子里,除去扶黎也许这个世界上没人再让他有普通人的鲜活气。
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禀王爷,玉楼去了浣棠坞。”
“他还敢来?”无暇阴沉着脸,怒不可遏。
“一个人?”
“是。”
“不必理会。”
“来者不善,你便这样由他去了?”
“来者是客,去吧!”
“是。”
浣棠坞,长颈白瓷瓶中插着一束血红的曼珠沙华,玉楼伸手抽出一朵,狭长的丹凤眼上扬,万千风情艳丽的有些过分“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萧初蒙着面纱背对着他,短短几日,整个人憔悴消瘦了一大圈,声音沙哑难听平静道“还想杀我?”
他把玩着手中的曼珠沙华近前一步,她目露恐惧之色颤抖的往后退去,惯有的顺从笑容在她看来似一张假的不行的面具,修长的手指温柔的触摸到她鬓角的发,一把扯下了翠色面纱,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未完全愈合,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萧初大惊失色,攥着他的衣袖冷笑道“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