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含笑把面纱折叠整齐放在案几上,目光含情脉脉“郡主,疼吗?”
“可惜了这张美人皮。”
他抬手添了一杯热茶,抬指把曼珠沙华折断漫不经心道“我来向郡主讨还一样东西。”
萧初未接他递过来的热茶,拂袖打翻在地,他的手背瞬时红肿一片,玉楼笑未达眼底自嘲道“我说过我讨厌有情人终成眷属,要让陆旌阳尝尝其中滋味。”
四目相对,她眼睛中大滴大滴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红唇微启,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想让我做什么?这条命……”
“死?郡主何时如此天真了?”
“我……我……代替他……好不好……”
玉楼豁然起身,转动着手中的玉箫俯身挑起她的下巴“你现在这幅模样看着就倒胃口。”
“我可以代替他的,真的,我可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你不能毁了他。”
“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容不得半丝侮辱,郡主,我也是个读书人。”
“三郎。”
“你真的愿意?曲意逢迎、婉转承欢,千人骑、万人骂,肆意凌辱,我的郡主。”
“愿……愿意……”
☆、错情
“初儿。”熟悉温和的声音入耳, 她下意识的抱膝把整张脸埋了起来,一角天青色衣摆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坐在地上往墙角缩了缩颤声道“不要过来。”
陆旌阳还未碰到她的衣角,萧初浑身颤抖不住的摇头“你来做什么?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走啊!”
“地上凉。”他不由分说把她抱到了软榻上,面对陆旌阳的突然出现,萧初连日神思恍惚的状态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往日冷静自持的外壳全部坍塌。
他望着胸前一片血迹慌忙俯身去检查她的伤势, 她伸出双手遮住自己的脸“我不要让你看到我这幅模样, 我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陆旌阳攥住她胡乱挣扎的手柔声道“初儿,让我看看伤势。”
“不……不……不……”
“最后一面, 好好告别,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萧初听到玉楼的声音忽然意识到什么,拼命推着身旁的陆旌阳嘶吼道“你来做什么?滚, 你给我滚, 是我让你变成了全天下最难堪的笑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郡马?”
一双大手包住了她的纤纤玉指,他望着她面目全毁的一张脸,血重新渗了出来, 已经结疤的伤痕脱落露出粉白色的肌肤,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满是惊惧与无助“我是你夫君,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眨了眨眼睛,泪眼婆娑“你……你……”
“原来你心里一直有我。”陆旌阳强忍眼泪把她搂入怀中, 他从不知她会如此爱他,五年朝夕相对,他竟从未懂她。
玉楼百无聊赖撕扯着白瓷瓶中的曼珠沙华,零零落落铺了一地,半截白玉箫掩在红衣袖口,墨发似上好的绸缎披在红衣之上,有种诡异的绝艳。
他笑着望向对面的两个人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萧初戒备的瞪向他,起身就要挡在陆旌阳面前,陆旌阳出奇的平静一字一句道“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甚好。”他走到软榻旁如往常一般含笑对萧初道“郡主,你明明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故作放荡,为掩人耳目委身与各种男人,归根究底与妓'女戏子又有何不同?”
玉楼的话直戳她的痛楚,她面色惨白咬着嘴唇愤恨的看着他“所以呢?”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负手往屋外走去“回岐乐吧!此生不要再踏入锦雁城。”
聪敏如萧初几乎在瞬间明了他的意思,她看着身旁的陆旌阳目光缓缓转到那道红衣背影之上“为什么?”
“这是我少时欠你的,现下两清。”
……
烟雨宿柳楼,歌舞笙箫,吴侬软语,雪青幔帐低垂处扶黎拿着酒壶不停的往口中灌酒,满桌珍馐佳肴,一筷未动,醇香的美酒顺着红唇流至雪白的脖颈处,额前几缕乌发垂落,绝美容颜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