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榻上身上覆着一件披风,眨了一下睡意朦胧的眼睛“醒了?起来喝碗薏米木槿粥。”
豁然起身,打量着一身普通宫女服饰的扶黎,脸色憔悴,精神却十分的好,一双灵动的眸子炯炯有神“昨晚,谢谢你的照顾。”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你是病人,昨晚折腾的半条命都没有了,理应好生休养一下。”
扶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哪有那么娇贵,蛊毒即清,已无大碍,以前比这凶险万分的境况多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可…”
“我还要去宸华殿,公子醒了你帮我回禀一下。”扶黎不等青鸾有所回话,一语打断,步伐急促走出了梨花落。
☆、呼之欲出(上)
宸贵妃自昨日始便开始一一传唤各宫小主盘问核对那晚前后行踪, 扶黎、葛菀、录薄三人则奉命前往后宫诸殿盘问宓妃遇害当晚各宫诸人的行迹。
缻铃轩,宓妃棺椁离宫之后暂时停灵京郊的雁影寺, 往生阵法已然撤去,金丝海棠绿肥红瘦残败的七七八八,几个小宫女照常打扫着宫殿。
玲儿擦着手边的绿釉狻猊香炉, 眼尖的看到扶黎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不知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宓妃娘娘已故,人走茶凉,倒是可惜了身边这些玲珑剔透的人儿。”
葛菀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玲儿, 贵妃娘娘奉旨彻查宓妃一案, 你身为重要目击证人,如今安然在此, 可见贵妃娘娘对你是万分厚待。”
葛菀虽为从五品尚侍,在宫中的地位各宫妃嫔都要礼遇几分,惶恐各宫宫女太监, 玲儿自是一点就透。
如今树倒猢狲散, 她们这些缻铃轩的旧人大多被发配到浣衣坊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真能攀上宸华殿这支高枝,无益于天赐良机“得贵妃娘娘如此厚待乃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葛菀满意的点了点头,扶黎这才问道“宓妃娘娘那晚所有衣食起居, 所见何人,言行举止,事无巨细,仔细说一遍。”
玲儿点点头仔细思索回道“因着天气转热, 主子身体不愈,沐浴梳洗后早早就歇下了,自禁足之后贵妃娘娘撤走缻铃轩大半的奴才,只有奴婢与万儿轮流守夜。
那晚恰巧是奴婢守夜,约莫亥时左右奴婢忽然看到本应熟睡的娘娘立在窗前出神,之后吩咐奴婢回房歇息不必伺候。
娘娘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奴婢虽不放心也只好先行回房休息,回房之后太过疲累迷糊之间打了一个盹,隐隐约约听到争吵的声音,奴婢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在外殿仔细分辨那声音分明就是丽嫔娘娘。
虽然两位主子发生争吵,但娘娘并未传唤奴才,奴婢不敢擅自入内,之后丽嫔娘娘约莫一刻钟就离开了。”
“什么时辰?”
“奴婢进殿侍候看了一眼更漏,子时无疑。”
“可有听清二人说了什么?”玲儿摇了摇头。
“白色舞衣是否是宓妃娘娘的所属物品?”
“主子善舞优胜丽嫔娘娘,只是前年冬日小年,冰上献舞,不慎伤了筋骨,自此再不能跳舞了,白色舞衣一向是娘娘珍爱的宝贝,因皇上不喜,舞衣从不曾示于人前。”
“丽嫔何时入宫?”
“宣和九年三月初三”葛菀分毫无差的说道“这样说来,丽嫔所述之事并非胡言。”
“不!那件白色舞衣是千裳阁最好的裁缝绣娘做成的,是主子母亲送给娘娘的及笄之礼,平日视若珍宝,断不会偷龙转凤,陷害丽嫔娘娘。”
“此事姑且不论,宓妃娘娘为何深夜前去紫微殿?莫说宓妃娘娘因着淑妃娘娘禁足缻铃轩,平日里也难得会去紫微殿坐坐。”
葛菀对于宫宴一事一笔带过不欲多问,扶黎在旁微微皱眉,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宫闱秘事,后宫争斗,若真是细细考量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奴婢也甚是奇怪,娘娘只是随意梳洗了一下便让奴婢随着匆匆去了紫微殿,只是并未见到淑妃娘娘,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娘娘神色不愈折回缻铃轩便歇了。”
玲儿一五一十的说道“娘娘确实折了紫微殿的绿玉牡丹,但折回途中奴婢是亲眼看到绿玉被主子一片一片扯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