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蛊也分很多种,每种的解法也不一样。”
阿璃脸上微微有失望之色。她顺手捡起几株草药看了看,打算坐下来帮蒙卞切药,却被蒙卞制止住:“你不要坐!别把裙子弄脏了。”
阿璃哧笑了声,站起身说:“你这个人,先前我怕弄脏了不愿穿,你非要我穿。现在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要不你另外找套衣服给我?男人的衣服也行。”
蒙卞放下切刀,用袖子抹了把胡子,缓缓说:“还是穿着吧。”
阿璃打量着蒙卞的神情,试探着问:“这衣裙,是谁的?”
蒙卞抬头看着阿璃身上的衣服,眼神中似乎有了些迷惘和悲伤的情绪,半晌才开口道:“是我妹妹的。”
“你妹妹呢?早嫁人了吧?”
蒙卞低下头,继续切着药,“不知道。”
阿璃见蒙卞不再开口,揣测着其中多半有难言之隐,默默转身回到屋内,查看延羲的情况。
朦朦胧胧中,延羲感觉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接着又把手轻柔地放在自己的额头。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一个女子用暗夷话说道:“怎么还不醒?”
延羲胸口一窒,喉咙中一阵紧扼的酸痛,用尽全力抬起手,抓住了覆于额前的柔荑。
阿璃猝不及防地被延羲攥住了手,吓了一跳,正要甩开,却听延羲呓语般地低声唤道:“阿妈……”
若是一句平常的娘亲,阿璃或许依旧会抽回自己的手,但这一句阿妈,却是用暗夷话喊出来的。惊讶之下,阿璃怔怔地看着延羲,直到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双平日里透着冷冷阴戾的秋水寒星眸,此刻竟弥漫着些许氤氲之气。
四目相望,周围一片沉寂。
“他醒了没?”蒙卞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阿璃回过神来,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延羲的嘴,大声说道:“还没有!”
蒙卞低声说了句“奇怪奇怪”,又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此时延羲也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原来是阿璃,立刻松开了手。
阿璃朝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你先不要出声。”慢慢把手从他嘴上移开,继续在他耳边快速说:“你失血过多昏过去了,我找了个暗夷巫医救你。不过这人曾经立过誓,只肯救暗夷族人,所以我骗他说,”讲到这里,她突然顿住,好半天,才挤出话来:“说你是我的情郎。你千万不要被他揭穿了,他这里满屋子的蛊虫,若是发火了要杀我们是易如反掌。”
延羲闭上眼,嘴角勾出道嘲讽的笑,声音微弱地说:“我是不是该感激你费心相救?”
阿璃稍微坐直些身子,压着声音说:“你不用感激我。快些把解药的下落告诉我!或是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毒,应该怎么解。你的性命在我手上,不要逼我再伤你!”
延羲依旧闭着眼,问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一日。快回答我的问题!”
“急什么?大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若逼我,我便告诉那巫医你骗了他。暗夷族的巫医可是能操纵蛊虫,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阿璃扣住延羲手腕的脉门,怒道:“风延羲,不要忘了你发下的誓言!你要是不对我具实以告,青遥公主便要一生不得幸福!”
延羲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阴沉而寒冷地盯着阿璃,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从此对你言无不实,绝不说半句假话。”
阿璃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正欲开口,却听延羲又说:“只不过,我现在根本不想开口讲话。”
阿璃气得想掐死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才想起刚才洗衣服时把匕首留在了院子里。
“你信不信,”阿璃咬牙切齿地说:“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
延羲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冷笑。
屋外,蒙卞的脚步声传来,“怎么还没醒?我一个时辰前察看过他的脉象,应该快醒了。”
阿璃瞪了眼延羲,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抬头对刚走进屋的蒙卞笑道:“刚刚醒了。”
蒙卞走到榻前,看了眼延羲,嘴里匝匝两下,用暗夷话对阿璃说:“你看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盯着你傻笑,也不枉你为他担惊受怕、费尽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