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犹疑地看着地上的杀手。他原以为,魍离打算用慕容炎中毒为由、骗得自己离开,以便他逃生。可没料到的是,此人竟不惜一死……
失神的这一瞬,一道黑影倏地从旁边闪出。慕容煜下意识地回退了一步,却依旧被一股巨大的掌风击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出跌倒。
黑影正欲再上前,却被阿璃死死抓住了衣袍下摆,“不要杀他,求你……”
不远处传来了连串的马蹄声,亮晃的火把也清晰起来。黑影似乎轻叹了口气,弯腰抱起阿璃,一个飞纵,隐入了黑暗之中。
左将军吴予诚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了慕容煜。
慕容煜被刚才那一掌打得气血翻涌、胸口剧痛,在予诚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稍一定神,回想起魍离刚才的话,禁不住心头一阵忐忑,伸手拉过追云的缰绳,踉跄着上了马,吩咐道:“刺客被其同党所救。左骑营继续向北搜寻刺客,其他人跟我立刻返回大营!”
“大将军,”予诚指着倒在一旁、身上插满羽箭的墨翎,问道:“魍离的坐骑如何处置?”
“带回营。”慕容煜匆匆地扔下一句,驱策着追云向大营疾行而去。
中军帐里里外外围着几层护卫,数百的火把、将四周照得犹如白昼,将士们皆严阵以待,唯恐有刺客余党再次偷袭。
慕容煜飞身下马,奔入帐内。
内帐之中,慕容炎神色自若,闭着眼、裸着上身坐于榻上,两名大夫正包扎着他背上的伤口。
慕容煜见状,稍松了口气,问道:“伤可要紧?”
一名大夫上前行了个礼,“回大将军,并未伤及要害。下官已经拨出了箭矢,并施以金创药,休息上几日便可痊愈。”军中的大夫皆是随军的军医,见惯了各种皮外伤,慕容炎背上的这一箭在他眼里完全是小儿科。
慕容煜低声问道:“伤口可有中毒的迹象?”
大夫被这么一问,反倒有些惊讶,摇了摇头,“回大将军,伤口并无红肿、发黑等中毒的症状,且大人的脉象平稳,不像中了毒。”
慕容煜闻言,安下心来,走到榻前、跪倒在地,“王兄,臣弟护驾不利,还望王兄责罚!”
帐内的大夫和大多数护卫,本不知道慕容炎的身份,现在听见慕容煜唤出“王兄”二字,个个惊得不轻。
正在给慕容炎包扎伤口的那名大夫,手指发抖,战战兢兢地一面想跪下、一面又不敢松开手里的绷带。
慕容炎缓缓睁开眼,“此事与你无关,快起来。可有擒住刺客?”
“臣弟无能,让魍离逃了。不过,既然知道了杀手的身份,臣弟一定设法活捉他,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慕容炎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忽觉胸口一滞,似乎心跳停了一拍,紧接着,呼吸也是不由自主地一顿。
慕容煜离得很近,马上觉察到兄长脸色的变化,慌忙问道,“王兄,怎么了?”
慕容炎摸着胸口,喘息着说:“刚才忽然有些胸闷,好似窒息了一刻。”
慕容煜眼光扫过一旁的大夫,“这是为何?”
大夫赶紧上前为慕容炎把脉,片刻,神色大变,额前鬓间渐渐冒出汗来,“这……这脉象,忽然变得十分怪异……”
慕容炎只觉心口又是一滞,和之前相似的症状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呼吸间歇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他捂着胸口,剑眉紧扭,半天才缓过气来。
大夫的手指不住发抖,抬头看了眼同僚,“何大夫,要不……要不你也来看看?”
何大夫换下之前把脉的张大夫,摸了摸慕容炎的脉,也是大惊失色,却哆哆嗦嗦地不敢开口。
慕容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大夫嗵地一声跪倒,“回……主上,主上……像是中了一种怪毒……心肺似乎,似乎在急速麻痹……”
一旁的张大夫也跪下道:“下官该死!适才见伤口并没红肿、发黑,所以未曾怀疑过中毒。眼下,眼下依照脉象看……”
“可有解法?”慕容煜打断了话,急问道。
说话间,慕容炎的心滞窒息又发作了一次,并且时间比上一次更长,脸色顷刻间多了几分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