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柔踌躇着不出去,不是她不愿,而是她不想见到邵家主人,邵奎。
直到刘嫂瞪着她,只好硬着头皮出去。
是那老妇人二姨要的。有一次她听到邵奎这么叫她。
“二姨是这瓶吗?”宽柔递给她。
一个冷冷的声音,慢声质问:“二姨是你叫的吗?”
宽柔心脏猛跳一下,他又要挑毛病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在……她顿时羞颜难掩,强自接住他的目光。
邵奎半搭着眼,瞥了她一眼:“没规矩,该叫老夫人。”
“……是,老夫人。
二姨直到宽柔走进厨房,回头低咕邵奎几句,话到口边却又说不出口。
现在是邵奎当家,纵使她是长辈,也不该在众人面前给他没面子。而且她不满的不就是刚才他当众羞辱宽柔的情景?只好暗暗摇头,叹口气作罢。
这几天来的相处,她发觉宽柔这女孩,心地柔顺。家事也做的勤奋又听话,从不忤逆她的指示,教人再有多大的恨意,也不好意思为难她。
每个人,除了邵奎,面上多少有点不自在,气氛一时沉闷了起来。
康钦仁忍住多时的笑意,这时爆笑出来。登时成为众的焦点,每个人皆停住筷子看着他。
等康钦仁笑够了,摇着头大叹笑道:“不过瘾啊,不过瘾。”
“神经。”
邵奎回了他一句,板着脸直到把饭用完。
餐后,在书房里。
只有邵奎、康钦仁两人。
“你看过她全部的资料了吗?”康钦仁转动手上的酒杯。
“怎么?’邵奎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等你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每次整她都觉得不过瘾。”
邵奎等康钦仁继续说下去。
“她是天主教徒,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要不是她父亲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当修女。她恬淡无私的个性,说实在当修女一定胜任。在她每个礼拜去帮忙的教堂里的神父,也对她赞不绝口。那神父曾半开玩笑的对她说,当修女大可惜了,你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多生养几个小孩,使这社会少几个坏蛋,多几分祥和。……这就是你掳来的女人。”
“那又如何?”
康钦仁看着一脸毫无表情的邵奎,半晌,漠然摇着头,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太心软了,钦仁。”邵奎笑看着他“你认为我是在欺负她?”
康钦仁不否认,摊了摊手:“有一点点。”
“那你说该如何?放了她?”
康钦仁居然认真考虑了一下,断然道:“不行。”
“这就对了。再来是我该怎么对待她,请人伺候她?或是让她上教堂?还是干脆遂了她的愿望,送她去修道院当修女?”说完邵奎染骛的放声大笑。
康钦仁对他戏德的言词和纵声嘲笑,微皱着眉头感到不满,但是却也无言反驳他。
邵奎当然看出康钦仁的不满。
“你认为我亵渎了她?”
正是!康钦仁凛然一下,为自己的观感讶异。
他起身走近康钦仁,随手拍拍他的肩膀。
“我教你一个方法,摆脱这个迷思。只要你想着狱中的康叔就行了。”
邵奎走出书房,留下怔然不语的康钦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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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厨房的。
回到房内,只留一盏小灯,望着窗外黑夜,抵着怀里的枕头,暗自疗伤。
在静寂中。
她敏锐听到那黑暗通道的门打了开来。
她静待着来触及她肩膀的那只手。
许久,没有预期的等到。她微惑抬起脸来找寻他的身影。
他高大的身影,静立在三尺外的房中看着她,昏黄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她放弃去想了。
就算他脸上有表情,她也永远猜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照样把灯关掉。
他这次少了份蛮横,多了些许温柔。
她能感受到他心里平静许多,虽仍存着敌意,但至少减少了。
感受到这一点,她心中泛起一丝温暖与感动。仿佛每当她祷告后,心中泛起平静安然一样,得到天主的宽恕。
她自然地抚慰着他,默默传递她内心得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