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玛丽莲便转身走了。
“真的?真……真的可以吗?”
葇亦无法置信地看着玛丽莲,无法消化玛丽莲骤然丢给她的讯息。
只见玛丽莲用力点头。“流浪汉这样告诉我的,甚至那个看守人也这么对我说
“那个看守人怎么说?”即使玛丽莲已经把同样的话说了好几回,仿佛要证明这不是梦,葇亦还是忍不住要一问再问。
“他说,在上面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可以偷偷带我们进去,但是因为这是很冒险的事,被发现的话,他连饭碗都会没了,所以只此一次。”
“可……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好?”葇亦仍然无法相信。
“就是我碰巧遇上了那个流浪汉,”玛丽莲见葇亦湖水似的绿眸重新漾起希望的波光,忍不住兴奋地将说过的话再说一回。“见他可怜,所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他,后来他叫住我,一定要我说出我心事重重的原因。没想到他居然说他可以帮忙,因为那个监狱的看守人欠他一回人情。”
葇亦抑不住满心欢喜,不觉双手合十,垂首而拜,眼角溢着感激的泪珠。
“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她问得迫不及待。
“那看守人说明天下午二点同事和他交班,所以明天下午二点半。”
“明天下午二点半!”葇亦复诵好一会儿。“太好了,玛丽莲!”
她说着,便欢喜激动地上前紧紧拥住玛丽莲。
玛丽莲含泪笑了,衷心希望葇亦这样欣喜的拥抱能够多几个,不过,为了明天出门方便,她得开始为葇亦找适当的理由,以便搪塞爵爷与夫人。
冬季到了,监狱里更显得寒冻。
这对已遍体鳞伤的飞狐来说,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由于牢房的温度低,他的伤口不致恶化,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愈合结疤。
然而,这并不代表对他的私刑已经结束或减缓,只是他的耐力已随着似无尽期的私刑成长,所以他总能发现自己在被整治得昏厥后,还能一息尚存地苏醒过来。
有时,他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醒来,反正对于他的最终审判的结果,每个人都有底,坐电椅的机率比蟑螂在这监狱里存活的机率还高。
他不知自己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有多久,只吃力地拼凑着那屡被破坏的照片,尽管每张纸片都起了毛,钝了角,但每一张碎片的位置他都已了若指掌。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身上的疼痛,飞狐费力将止不住轻颤的指尖所压的纸片推到应放的位置,不多久,葇亦清艳绝伦的脸庞将会出现在他面前,那绽放着青春无忧的笑靥,那个只对他含情凝眸的笑容。
葇亦……他不住温柔地唤着这钟爱一生的名字,他的唇舌,他的理智,他的心胸,甚至他的神经都不时唤着这个牵引他心魂的名字。
无论你必须怎么走,我会看着你,这是我说的!
这是他曾对她说过的话,现在,恐怕他就要食言了!
沉浸在重重思潮里的飞狐仍然耳尖地听到牢门悄悄的开启,不由得带着厌恶抬起冷淡的黑眸。
这些日子来,只要这些看守人见他费力拼成的照片已完成,便会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和着讥笑将这拼凑好的照片踢散,而现在,又不知想出了什么整人的点子要运用在他身上了。
但当门边一个纤细曼妙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完全怔住了!
那只出现在他的思维里,他的美梦里,他心魂里的身影……竟真实地站在他眼前?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那身影巍巍颤颤地向他移近,那棕黑的秀发没有印象中的短而零乱,那湖水般的绿眸蒙着一层迷∶5奈砥,那姣美清艳的面庞绽着紧张的笑意,是她吗?他不确定!他不确定!
“嘿!我来看你了!”那艳红依旧的唇瓣首先打破沉默,吐着哽咽的字句。“难……难道现在是你想跟我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葇亦!”他微张起嘴,想唤出这时时低回的名字,喉头却干涩得出不了声,但是,满是伤痕的双臂已向她扬展。
她立即蹲跪而下,冲进他消瘦许多的怀里,嘤嘤低泣。
“我上回来看你,你怎么连眼皮都不肯张开一下来看我?”葇亦仰起泪湿的面庞,痴痴地看进那盛满柔情的黑眸。“我一直在叫唤你,一直在跟你说话,可是你还是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