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狐仍无法相信怀中凄美的容颜是真实的,却无法移开眼光,不管是真是幻,这样看着她……他宁愿这是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
“你弄散了我的拼图……”老天!这竟是他脑中所能想到的一句话。
“啊?”葇亦吸了下鼻子,低头一看,错愕地发现地上碎成片片的相片。“这……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完整地把相片摆在你的胸口上,就怕你没……”
“不要紧,”他柔声打断她的话,将她细致的螓首贴在胸口。“已经在这儿了。”他说着,便轻吻了下她的秀发。“谁都拿不走的!”
“飞狐!飞狐!”她为他心痛得泪如雨下,谁会知道,只有在飞狐怀中,她才能纵情哭泣,尽情欢笑,展现最内心、最内心的自我。
那流连在她发上、她脸上、她肩上的抚触,倾诉着多日来积压在心底深处的温柔,葇亦深深偎倚在这酥暖她心灵的怀里,虔诚地将唇瓣贴在那为她消瘦的胸膛,那为她跳动的心房……她不自觉地伸出嫩白的双臂,柔柔圈环起他的颈项。
这甜美得无与伦比的感觉,他几乎要忘了!飞狐感受着那从胸口所传来蜜般的温热,整个人似乎在这一瞬间活了过来。
他不由得小心地捧起那粉雕玉琢的容颜,屏息地轻触着那曾经熟悉花般的轮廓,细细吮去那含忧带愁的泪水。
啊!这是多醉人的感觉!他舔舐着她眼角的湿润,吸嗅着她鬓腮的微香,感受着围在颈项上的粉嫩柔荑,这样浅尝着她唇舌的甜蜜。
当飞狐的双唇带着往昔的轻怜蜜意覆在她微启的芳唇时,葇亦带着久等的激情热烈地回应他探进的舌尖,让他的唇舌带着她的密密相贴共舞,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她明白,他也知道。
“知不知道你越来越动人了?”他拥她入怀,轻喟着。
葇亦含泪带笑,疼惜地轻抚着他憔悴消瘦的脸庞……
“我想要一天比一天动人,”她呜咽地说。“因为你说你会看着我……”
“你没看见我现在这副丑样吗?”他看入她漾着水波的绿眸,见她点头,便歪斜一笑。“你还亲我亲得像在亲白马王子一样!”
葇亦瞅着他笑,却泪流不止,久久才喑哑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只装得下飞狐!”
飞狐深深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哑地出声。“这样你可亏大了!”说着,便再次吻住她的唇,传送着无法道尽的似水柔情。
始终默默立在门边的玛丽莲别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看着小姐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魂牵梦系的飞狐,那倾诉情衷的痴醉令她心酸,直到此时,她才彻底了解小姐对飞狐的用情之深。
小姐看不见飞狐饱受私刑的憔悴,看不见他的衣衫褴褛,看不见他的蓬头垢面,只看得见飞狐爱她不变的心。
初见飞狐便是这般受人百般折磨的憔悴样,玛丽莲无法了解小姐为何对他情有独钟;然而,当她的目光瞥见散一地的碎纸片,还有他看小姐那种深不见底的深情眼神,玛丽莲明白了……,但她只能为眼前的无法长相厮守的恋人凄恻哀叹。
“小姐……”
看守人带着示意的眼光走近,提醒玛丽莲时间将尽。她对看守人会意点头,怀着罪过的心情,迟疑地走上前。
“对不起,小姐,我们该……”
葇亦置若罔闻,更紧依在飞狐的怀中,倒是飞狐抬眼了解地朝玛丽莲望了一下,轻轻扳开葇亦,道别似地在她凄艳的脸上划了一下。
“走吧!”他的食指有意无意地压在葇亦欲言的唇上。“要不然,我可没法子再维持清心寡欲的君子风度。”
葇亦噙着泪痴痴望着他几秒钟,微微吻了吻他压在她唇上的指尖,缓缓站起身,走向门边,在门关起的刹那,骤然回身对他投以最后深情的一眼。
飞狐瞬也不瞬地看着牢门无声地阖上,记取着葇亦这幕最后的印象,要将这既甜美又痛苦的记忆一并带到他生命的尽头。
“糟了!”正要带她们走出这幢阴森监狱的看守人望向门外时,猛地顿住脚下的步伐。“上头有人来了!”
“什么?”玛丽莲惶惶喊了一声,葇亦更感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