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静轻轻抬首,软糯的黑色眸子中退去了雾气,言语之间冷冷清清,眼神瞬间无比清明:“女娲神谕,兴建神宫。”
第44章 肇肇圣宫
天将明,这一夜过得倒是波转斗折。玄言将剑置于熟睡的西陵静身旁,见那汗意渐渐消散的少年睡的极熟,便靠近了窗旁的背影:“怎的卜出了想要的结果,你反而心事重重。”姜岐靠在窗旁淡淡回首:“我本来…”
“你本来决定,若是卦象不合心意,便动用仙力改卦,没想到根本不需你用力气,反而顺利的很。”
姜岐抿着唇颔首,却不言语。
玄言唇边浮起笑意,捏着她的脸颊逗弄:“怕是你觉得又落入了女神的圈套,连你想到引诱周邦建女娲宫的想法,她也早就想到了。”
“你的控制欲与胜负欲真是很强啊。”
姜岐眼角却是极冷:“这方是次要,若女神提前有神谕,我等不过将建宫时间提前而已。那么女神必定早有准备。”她转过头去,眼含讥讽:“你可确定又不会被她金蝉脱壳?”
玄言摸着面颊,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拂晓:“同你在一起吾亦得趣了,弑杀女神如捕捉幼兔,狡兔三窟次次递进,总有将兔子扼死的一日。”
“荒谬!”姜岐虽是笑骂,心中却是清明:“她岂是母兔子,怕不是只母老虎!”
姜岐快步行至西陵静床边,见那少年额上遍布冷汗,便轻轻拂去垂首轻言:“为女神做卦如同逆天改命,必定会耗费大量神力,想来确实难为他,待杀了女神之后多捅几刀为他报仇便好了。”
…
玄言捂着唇没忍住笑了出来。
姜岐一脸不耐烦的瞪了瞪他:“勿做此笑!”她放下手中龟甲,轻轻敲了两声,低下头散着发拂过面颊:“这有意思,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之事,成为他人手中提线木偶着实无趣,一点也无趣…”
玄言望着窗边初生之阳低低轻喃:“可万事总是如此曲折艰险,阴谋重重…无论多少岁月,皆无变化。”
西陵静的睡眼十分温柔安详,姜岐坐在床边摸了摸他身上朴素的做册衫:“看起来同我差不多大,却好似个暮年心神无感的老人一般…不,总归没你像罢了。”
玄言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襟。
“哎呀别动!”姜岐托着腮看着西陵静安静的睡眼,实则心中却想着这些波诡云谲的阴谋。她回过头瞪了一眼:“做什么!”
玄言摸着下巴悠悠的扬起额头:“说起来,你多大了。”
姜岐愣了一下,嘴角的尖牙笑得露了出来:“嘿、嘿,你猜啊。”
玄言嘴角淡淡微笑:“傻孩子,自己都说了同他年纪相近,不过十七八罢了。”
姜岐撇撇嘴角抱着双臂:“说的你似老头子一般…”不对。姜岐心中一凛,她同玄言在一起也过了许久,怎么没有想过此人的年纪?
她猜测过他的来头,可能是被女娲挖心的罪仙,或许是得罪女神的罪人,可是他却只字不提。虽说与狼共舞,然而却对这只凶猛的狼一无所知,他多大年纪、他身份是什么,还有他为何开罪女娲…
最重要的是,玄言那几乎不出鞘的剑凌厉至斯,总是显得游刃有余,这本非一般神人所能拥有。在神力未崩坏的时刻,为什么他仍旧能够弑神?
姜岐眼珠转转,咧开唇笑笑:“仙无天人之衰,谁能保持容貌,却有劫…世间能保持永恒生命与容颜者只有神灵而已,别和我说你是天上哪位神灵下界了。”
玄言的下颌抬起,沉蓝色的眼中微带着些晦暗不明的光晕,却也默然无语。姜岐面上笑得漂亮,心中却自有论断。
无论每个人有怎样的秘密,只要被共同的利益维系在一起,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她心中那天生的好奇心就是杀不死,这个男人,这个平日平静而又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西陵静再度醒来之时,又已经是夜半时分,他轻轻的喘了几口气,看见了窗边站立的男人。身着蓝黑相间之衣,倒是分不清是师或是册服,身形挺拔劲瘦,齐肩的黑发轻轻束起。他的身形沉静,周身气息却很绵长。西陵静一眼便被男人身边的玄色大剑吸引住,那剑外貌很是古朴,甚至比起来大邑商镶金缀玉的玉石剑、周邦大气雅致的吉金剑皆平凡了多。你若是见到它不会觉得它是什么上古神器,然就是能够吸引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