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交出来——”
“将心交——出——来!”
聚拢的手掌聚拢力量残暴的割裂进去,映入眼中的是明黄的命服,那是他眼中最后的风景。嘈杂的兵戈声中是天崩地裂之声,鬼魅魍魉神性怪兽在空中群魔乱舞,嘶吼的怪叫带动风雷烈烈,血色沾染在身体上,从被抽空的心脏中汨汨铺卷在大地之上。
“活——!”
什么?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活——!”面前的男人一脸悲伤的看着他,可是他被抽空的身体却已经失去了感觉。
“醒来啊你!”灼热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双眼顿时落入一片黑暗之中,玄言大口的喘着粗气,在纤细的身体上支撑着。
入魇了么。
玄言的身体迅速的冷却下来,看着梦魇中掌心的血色慢慢失去,仿若尘封许久的记忆。姜岐细弱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身体,轻轻哼起了呢喃的耳语。玄言的身体逐渐安静下来,抱住少女的身体微笑:“午夜之时阴阳交错,鬼魅横生,就连我都是噩梦的食物…噗、捶我做什么,疼啊。”
姜岐一面给他顺气一面气哼哼的:“装什么高深,咱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都有那些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梦魇怎么了,夸你几句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咯!”
他细细抬首,发现那款明黄色的丝缎已经被扯烂了,也许、也许,太久的记忆被催生而出。让他…不能不去想。那缎子一角已经在火中,他微微抬起看看着一旁漫不经心的少女。
烧了那黄色锦缎,是想让我不再入魇么。
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玄言微微清了清嗓子:“我很喜欢明黄色,一会儿不如你教我…绣花?”
许是他们动静太大,一旁的西陵静揉揉眼睛探起了身子:“何事…?”
姜岐转过头去:“睡你的觉!”
“哦…”
姜岐歪着身子勉强支撑着对方,哼歌哼的口干舌燥:“我说你抱够了没有,赶赶赶紧给我滚下去。”
玄言笑着摇摇头:“不是还要教我绣花么。”
姜岐咧咧嘴:“你真要学啊,你一个大男人家的!”
“闲来无事,总要找些事做做。”
于是他真的拿起了骨针一板一眼的,一个大男人家的,如此这般总还有些好笑。姜岐在一边憋了半天心不在焉的,满肚子的好奇虫子爬来爬去,只是耷拉着眼皮有一搭无一搭。玄言手中的线轻轻的绕过去:“若是实在忍不住便问罢了。”
姜岐心头瘙痒,眼睛痛苦至极的样子:“姜岐大人可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不过你也将贝扇之灵送上天,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说,你刚才是魇梦什么了啊。”
玄言淡淡垂首:“陈年往事而已。”脑海中细细碎碎的片段,不过是那几个。只是他本无梦,遇见她之后,许久的回忆却涌上心头。
姜岐托着腮抬首弯唇:“我很少做梦,但是最近却一直都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有陌生人,还有很多兵戈声,我呢,每次都跳到悬崖下忽然醒过来了、奇怪…梦与现实大致相反吧。”
他沉默不语,将手中的蒐草汁涂在明黄之上,鲜红如血色晕染开来,玄言喃喃低语:“蒐草茜红…有贵之姬。”
第48章 威威圣王
“於穆清庙,肃雝显相。”
“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对越在天,骏奔走在庙。”
“不显不承,无射於人斯。”
…
周邦大蒐礼盛大肃穆,春之“振旅”司马以旗致民,夏之“教苃舍”辨军事名号之用,秋之“狝田”罗网猎天下之兽,冬之“教大阅”围猎四方。
周邦之人亦祀,虽不如大邑商每时每日酒祀相伴,却敛规矩而守节制。
姜岐眯着笑眼关上了窗:“姬昌回国,匿于府中不出,惟颁布一道诏命。”
玄言憩着眼睛嘴角淡笑:“忌酒令。”
姜岐妖娇笑了一声:“你不笨嘛。大邑商惟好三事,酒玉祭而已。其中好酒最盛,当年大禹帝女命仪狄酿烈酒,禹因其觉此味甘美,惧怕沉溺欲望而疏远此等祸害源头,然大邑商之人弘丽盛大,喜好声势而不可一世,爱这放纵欲望、追求刺激的玩意儿。大邑商越是好酒、姬昌便要偷偷禁酒;大邑商喜爱金石玉器,周邦偏要整肃大气;大邑商最爱弑杀姜家巫女,周邦便送去巫女给他们杀,自己却又打着废除人祀的鬼主意。”她越说越是笑声中淬着毒液:“天下的美名,都被他们所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