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言看看四周,顿觉无辜的很:“你一脸恨意看着我,我也不是姬家的男人。”
姜岐淡淡掀唇:“我是说,他们鬼魅心思,我们要以毒攻毒呀。”
玄言似笑非笑的半睁着眼:“你所谓的以毒攻毒,就是去大闹他们的祭祀礼,将女娲的‘神谕’闹大?”
姜岐拉着他眼神轻佻:“穿上试试。”二人经手过的觋服着实磕磕绊绊,玄言似乎从未从事过此等针织之工,总是将线造的七扭八歪,留的姜岐好一阵子嘲笑。她抬起眼,却是含着些笑:“你长相不必那些神灵差呢,明明是个美男子,偏偏穿的灰黑暗色,丑死了!”
比起那张堪称俊逸的脸,他的神态才最令人玩味,那种沉静如山石悠远绵长的气氛,与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皆令人感到惊叹。然他却是足称俊逸,虽然棱角分明有若武士一般,然而眉目稀疏清散,却又有隐士之气度,所谓渊渟岳峙、隔月沉雾吧。
姜岐就那么玩味的打量着,玄言将对方忽略开,轻轻的脱下了身上的衣,他转过头去挑起眉目:“我要脱裳了,你还不…?”
姜岐“啊呀”一声:“好,我要细细看个分明!”
这是拿她无法。
他掀开明黄色夹杂朱色的男觋命服披在身上,迅速将下身的裳除了下去,速度快的人眼花缭乱。姜岐在一旁瘪瘪嘴,此人真是小气的很。
玄言宽肩窄臀、猿臂蜂腰,虽然气度稳重,却充满着力量,细细的看着他的背影,依稀能感觉到,他并非那些普通劳碌的工,亦不像是普通的册,偏偏似乎也不能完全是师。
那衣衫在他手中翻转着,不一会儿缠到了一起,姜岐跳下窗去:“我来我来!”
她跑到玄言的背影后,将精致的朱佩绕过腰娇嗔了一声:“说你不笨,又是很笨,穿衣皆不会么!”
玄言身体滞了一响,慢吞吞的低言:“年岁太久,果然记不得了。”
她迅速将接扣打好,拍了拍玄言的肩笑道:“好了,转过来吧!”
唔…
姜岐是个直白的感性之人,自然作为容易受到诱惑的姜家女人,她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了…
好英俊!
姜岐直直的盯着玄言,眼睛一眨不眨的。
玄言的手放到了她的额头上:“又发什么疯了。”
姜岐将他的手撇到一边:“别打扰我少女怀春啦。”
周邦男觋的命服以朱色为贵,明黄服上沾染朱色花纹,可是在他却将那张俊秀的面颊显出端雅的圣光来。除掉了那种晦暗的灰蓝色,真个人变得高不可攀起来。他的发仅仅在肩上,姜岐除掉束发的结绳,将他的发丝散落开来,如墨一般的披散在肩上。她眼睛一动,便将紫玉纹绳嵌在他的额上:“好漂亮呀!”
镜中的人一瞬间清晰起来,是许久未见的模样。朱黄之色,拱卫在千万人之中唯我独尊,玉帛翠贝、琅嬛殊佩,周身文武扶手贴耳,神兽五色光辉围绕在侧,而众人莫敢接近。
这是谁的模样呢?
玄言的嘴角现出一丝怪异的笑意。
姜岐的手指在他的发丝上逡巡着:“你的头发真好哦…”虽然短短的刚刚过肩,但是那散开的黑发却很是柔软。
啧,一看就是那个贵族家的公子哥,这般发质皆是用花汁保养出来的,自然柔顺的很。姜岐摸了摸自己的发,她的头发虽然也是纯黑色,但是前面却有些微微卷曲,搞得人家以为她是哪里来的戎狄女子。
“你说,你是不是哪个贵族之邦跑出来的公子哥儿。大邑商是不大可能了,毕竟王族大多是银眼,嚯,难不成你是周邦的公子,怪不得这么熟悉周邦礼节…还是九夷的浪人?”
玄言本想着回忆过去,偏偏被她麻雀一般的声音打散了,他心中不知是气是想笑,抱着双臂含笑:“这算是山雨欲来么,你怎么这么兴奋。”姜岐双眼像星星一样眨着,握着小拳头垂着他的肩头:“没觉得这样神神秘秘装模作样特别…刺激吗!”她的腰肢柔软鬼魅,在空气中轻轻哼声,翘起足见翩翩起舞,似轻盈的蝶一般。
…
这个孩子的脑壳…一定有些问题。
“奕世载德,不忝前人——”
秋之大蒐礼是为“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