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候不仅归来,且被封为西方诸侯之长,周邦却仍旧恭敛,此番祭祀倒是见识出几丝喜气来。
闳夭的青玉眼静静望着面前忙碌的奴隶壮士,手下却紧紧攥着。
太颠的豪爽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嘿!小儿!不躲在殿内造册、亦不寻汝之二公子,竟到此观教练之礼!怎么,汝之二公子又无处寻嘿!”
闳夭抿了抿嘴唇,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太颠袒胸露背,将烈酒灌进口中大笑:“傻儿郎,二公子终究不是什么大才,又何必自讨苦吃!”
闳夭回过头冷哼一声:“师未免轻佻,主上刚欲禁酒,看来吾只好去报令了。”
“哎…等等等等!嘿,汝这爱记仇的小儿郎,怎性子皆是如此执□□仇。”
闳夭不与他废话,转过首去遥望那九层之塔,建树木为“表”,列方队其中,由于周邦近来又攻北方诸戎,兵马粮草自是齐备,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旧…
“大公子。”
太颠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闳夭随意的回头颔首,淡淡低语:“大公子。”
伯邑考笑如春风,俊秀白皙的面上亦难得有显出兴之色:“君父归来养疾,虽说最近旱灾多日,终究落雨,这岂非吉兆。然,太颠,那日落雨祭祀的巫女可否寻到?”
太颠皱了皱猛虎眉:“未,那女子据传言艳色逼人,犹如神仙妃子一般,尔踪迹全无、实属怪异,小臣已尽力寻找,公子降罪。”
伯邑考拱拱手温雅笑道:“师不必多礼,既然是神人,自然龙蛇隐现。”
太颠头上静了半响,却发现伯邑考的目光一直盯着闳夭,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他清了清嗓子,似不在意的垂首沉声:“闳夭,大王子尚有话!”
伯邑考方含笑止止手势:“罢。”闳夭回过头低首恭敬,只听得头上轻杳的自言自语:“二弟…又何如。罢、亦是多言语。”
他听着那身边随行的衣衫窸窸窣窣离去了,过了片刻,伯邑考的声音重新在头上淡淡低语:“若见他,且要他记得莫忘大蒐礼。”
闳夭抬首,心中是打翻五味。他难道不想去见得二公子吗,可是近来周邦诸公子气氛怪异,着实无法打破制衡。好似一面承重已久的水晶墙,每个人方占据一角,却无人敢踏出一步。
闳夭再次攥紧手掌,心中躁动不已,二公子,汝究竟身在何处?
似乎是为了映照周邦即将到来的大蒐礼,夜晚时分,雨水竟然又窸窸窣窣的落下,滋润着久将干涸的周邦。
宫中女子赤着足在嘲风檐下伸出手掌娇小着,王夫人身着贵服路过,滑落的朱色袍同样被水打湿,纵然也只是羽扇遮住嘴角淡淡一笑,由着一群花季少女玩闹。
少女们先是轻声笑着斗草,随后便开始用石子做起了兽棋。
“吾之鼠吃了你的猫!”
“话说胡说!吾之鼠食你象,便已经赢了此盘,你便已经全军覆没,焉能再得食用吾之鼠!”
“喝,她耍赖!”
“你才耍赖咧!”
少女们娇笑着吵个不停,虽说是游戏,到底带上了几分认真态度。任何人皆不想再战争中被杀死,这是人的天性。
身旁有人含笑一声,少女们抬起面来,娇嗔着遮住面颊:“散宜大人!至此竟不言语。”散宜生容貌俊美,长发冠幅飘然欲仙,每每将至,倒是总惹得一群少女面若娇花。他倒是抱着袖清然一笑,柔声温雅:“小姬们这游戏有趣,依吾看是死局。”
少女们装模作样的惊诧起来。
“哎呀!您还说!”“讨厌,被揭穿了——”
散宜生将欲开口,步履分明的脚步声重重想起,闳夭寒着面冷嗤一声:“幼稚!不过是衔尾蛇头吃尾巴这般永生无解罢了。”他粗鲁的擦身而过,便留下一个黑色的身影。
尴尬的少女们凝神屏息,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才讶出一口吁气来:“闳夭大人虽然生的如此漂亮,可是脾性…”
散宜生淡笑着言,看着那如疾风般的背影,怕是他心中那人终于回来了,自然是又爱又恨呢。
第49章 猛猛秋猎
雨声淅沥的散落着,他脱掉身上的蓑衣,将潮气渐渐散开。雨水潮湿粘腻附在身上,尚有田土泥泞无比,他看到炉上樽中热酒,温润的瑞凤眼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