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哈哈大笑,竟有些荒唐意味:“年轻人,天欲予之,必先取之!汝欲探寻主人踪迹,必定要能够将这不祥之物破解而开!”那双流着泪的双眼中岂止是煞气,简直是丝毫不掩饰的恶意:“石中之物究竟是何,是噩是吉,全靠豪赌!这该你自己去寻求——”
玄言眉头一皱,将欲抽身扔出,却发现洞口却已经如同盘石走丸,竟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只呆然而立的女童发出毛躁刺耳而突兀的鬼叫声,叫的人心中如同被鬼爪抓住一般。
玄言沉蓝色的眼在暗处慢慢摸索,随即倾身将女童抱在怀中:“您这般煞王师竟然使诈。”
射姑的声音却很是沉静:“如今你的选择便只有一个,那便是破了这石中之物,否则你将和洞外的枯骨一般成为他的食物!”
滴水声越来越清晰,玄言的怀中尚且抱着一个呜咽的小女孩儿,他倒是不似着急模样,靠在一旁的石壁旁用舌尖儿勾了勾泉水:“血味儿。”
他是不疾不徐的模样,自然是不甚在意,射姑却先开口:“若你以为能够一直耗着,可便是痴妄念,这石渴望鲜血,它会寻着最新鲜的猎物追踪。”
“阿父…怕…血…”
玄言拍了拍怀中的孩子轻笑:“您的下半身已经被它吸干了罢。”女子那盘桓的下半身竟已经成了枯骨一般,甚至无法再动弹半分,她却浑不在意:“很快你的身体亦会如此。我是神,方能够保持半身再生,然而你却不同。”
那仿佛永不会开口言语的顽石似乎真如同射姑之言一般,令人汗毛倒竖的蛛网细密的蔓延着,玄言长长的“嗯”了一声,指尖轻轻的抬起:“是时候了。”
“诡哉!”射姑高呼一声,那被神力封存的洞口竟然被完全击碎!
玄金色的大剑破空而来,射姑那一片黑暗的世界似乎被某种金色的力量所占据:“什么、这种力量,弑神之力!”
玄言却淡淡一笑:“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可笑的诅咒吧!”冲破顽石的力量,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阻挡,那顽石之中的残存的神力渐次凝聚,天地之间的所有颜色似皆被夺走一搬,向着中心的旋涡之处是带着瘟部蔓延的死亡之毒,将玄言明黄色的裳衣割得烂质。
“嘶…”血珠儿自额头上缓缓而下,玄言感到了血液中被灰色的力量渐渐侵蚀着。
他轻轻皱了皱眉:“破!”顽石积蓄着世间千万欲望之人的血液与浓厚的诅咒,似乎凝结出蔓延的血水。玄言心中随即清明下来,竟浮现了月色下那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她似乎总是期望打败他,然而却又总是小小的自得于自己的咒术。那月色下的少女难得认真一次,可巧他当时起了几分逗弄之心,学的似乎不甚认真,竟将她气得柳眉倒竖:“认真学!姜岐的咒术多少人求之不得,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以最邪恶的咒去破坏那些更邪恶的东西。
指尖轻轻挑动,将全身的力量施以指尖,玄言则高声吟唱:“惟破惟灭、御魂御魄——!”割裂的血液将咒语牢牢印在力量之中,那巨大的顽石猝然爆炸开来,自半空中生起血红的赤珠,如同吸附的血蛭虫一般牢牢的落于玄金色的宝剑之中。
“终于、终于、终于!”射姑喃喃自语,最后竟然疯狂的大笑而哭:“王,我并没有违背誓言,而是有人为我承担了这所有的诅咒。哈!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知小,六十四宫之中有一蹇宫,其实他仅仅是一颗是被诅咒的灾难宝珠。任何承载这蹇珠的人都将会遭受不幸!那颗小小的珠子竟已经扎进了你的剑中,哈、今后你将被噩运附体。除了我的主人,没人能够让你从噩运中解脱出来!”
玄言的眼角带着些冷色,玄金色的大剑在射姑的身旁徘徊。她却毫无惧色,冷冷一笑:“杀了我吧!”
他却不看她一眼,几欲而走,随即淡淡留声:“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代替你去寻找伏羲神。”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承诺,却仍旧思念着那个男人最后的背影,便只能靠一种自我毁灭的方法却赢得最后的胜利。
玄言的剑身忽然被抓住,那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枯瘦的双手已经被剑身割破。她却笑得释然而落寞:“我知道你是有些可怜我的。呵,我真愚蠢,竟也有被人可怜之时。但是如今我求你,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你便让我的灵魂释放吧,那也是煞神回归天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