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害怕了?”他蹲下身去,轻轻的对着异瞳女童微笑,将她身上将落的雪片拍下。自那之后已经有几十日之久,腊月将至,少女身上的朱紫巫衣松松垮垮的,她虽然体质特殊,然而似乎尚且仍旧保留着人类一般的认知。对于世界的山风谷物感到好奇,同事亦惧怕寒冷、喜欢柔软的阳光。
将红狐皮剥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就如同美丽的王姬一般。
“岐…姜岐,你和她很像。你没有名字吗?”
女童微微皱了皱眉,水汪汪的桃花眼雨皱着,嘴中只是呜咽着。
又要哭了吗。
玄言闻言叹息,姜氏的人是女娲后人,这本来就是令人感到意外的一切,而姜岐与这女孩子难以捉摸的性情,同样让自己对姜氏的女人敬而远之。
母亲也好、萤也好、姜岐也好,这孩子也好,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就连自己的血液中也留着姜氏的血,玄言望着指尖沾满的血迹,轻轻的叹息一声。就着那冰冷的雨水洗去了一身血迹。
面对孩子,一身血迹可不是好事。
他轻轻抿着嘴角透出一丝笑意,不由得想起那少女义正言辞的模样。
即便是因为过分强大的力量而远离家乡的姜岐,也会同他在流浪中去逗弄那些可爱的孩子,那种恶意的模样尚且带着些生涩。他们两个人在年少之时,比起追鹰逐鹿在川谷间的孩子们更加成熟的感到了天道的残酷和可怕,更甚于那些无知的“大人们”。
他将沾满血迹的明黄色静衫扔下去,略带怀恋的看着周邦的吉服,果然同姬氏的血液有缘无分呐。
竹林下避雨的少女发出了呜嘤声音,玄言的上身半是□□,随意的披上了野兽掉落的皮毛,便遮住被刺伤过的痕迹:“怎么样,这次不害怕了吧。她还说过,在孩子面前最好不好露出战争的伤痕,这可不好…”
嗯?
少女的手忽然如同蛇一般,那种窒息感仅仅存在一刻,他的手已经被对方的小手儿紧紧攥住,那双大大的眸子中明显的带着一点愤怒。
“同类相斥吗?姜家的女人们似乎彼此间关系都不好呢。”
他想着那女孩子娇媚的面容,即便被瘟所伤仍旧勉强的笑容,便轻轻抚摸着女童的额头面带温柔:“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就叫‘岐’。”
异色瞳微微睁大,只是静静的观望着他。玄言亦悠悠笑叹一声:“女人…”
“还真是——不死心啊!”
蔓延的雨声浇击的烟气纵横,他回首收回手中的剑,巨大的黑色暴风袭击者他的皮肤,他却笑睥着面前的年轻少女,在冷涩的冬风下仍旧□□出肌肤,似乎从不畏惧任何自然中所赋予的先天伤害一般。
只不过,他这位老友的族人们,似乎脾气都不太好。
“他来之前没有告诉你们,我是什么人么?”
面前的少女伴随着一阵邪恶的狂风,似乎连雨丝都惧怕这最纯粹的恶意。她的眼神冰冷,綟色眸子细细的上挑着。满面螭纹几乎看不清娇媚的面容。
少女冷冷的举起手,身下五彩的驺吾高声吼叫着,带来邪风阵阵,骤然间释放出巨大的烈风。
“毒…果然是他的族人。”玄言将岐抱进怀中,轻轻的挥了挥手,竹林中的邪风顿时便制止了下来。
“追了我将近几十日,这般有耐心吗。”
少女白皙的双腿□□着,几乎以此为中心化出更大的风暴,那每一丝风雨中皆带着密密麻麻的毒虫,如同蚕丝一般吞吐着毒气。
玄言轻声叹息一声,那少女眼瞳骤然睁大,在未反应之前便已经被扼住喉咙,那痛苦的窒息感令冰冷的面容上带着几分扭曲感,如同负罪的螭龙纹一般将欲扭断脖子。
面前的男人拥有一双沉蓝色的眼,若星空一般微微笑着,声音无比温柔中却含着摄入的冷气:“女人若非太聪明,就要乖巧一点,你的实力着实支撑不起微末的野心。这一点…”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生命中仅有的几个女人,“你要和她们学一学。”
他虽笑得温柔,手却收的越发紧张起来。少女冰冷的嘴角带着倔强,身体挣扎在泥泞的土地上,瞥过眼角看着一旁被瞬间击杀的驺吾,眼中的冷气却更甚。
人声渐渐传来,只是掠不到方位的细长调笑声,那声音看戏一般颇为不正经:“欺负小女孩儿可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