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亚子似被这话吸引到,他回过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汝之意,汝为神灵之旨?”
“触!”权杖在天海的海岸旁落出巨响,姜岐掩住披帛,抬眼看着大祭司的怒气冲天。她淡唇一笑,竟是学着风亚子用手掩住嘴唇似笑非笑:“愚蠢。”手指轻轻结出黑色的术,那粘稠的太极鱼顿时将暴雷吃到了口中膨胀起来,这美艳女子的术法却不甚美丽而一片黑漆的惨淡颜色,却活生生吞下了他手中的威力。
“这是什么妖术…”姜岐望着身后目瞪口呆的一群人,拉着风亚子离开了人群。
“你无须为我承担。”
风亚子垂下眼角摸了摸身旁调皮的发丝:“神灵自有了眷族,人类真以为自己乃是天神之后,竟然以为神灵庇佑他们乃是一种责任,呵…”
姜岐恍然大悟,怪不得风亚子对风夷之人始终神情淡淡。风夷自诩女娲后人,然而他们已经高傲了千万年,他们甚至以为神灵必须庇佑他们成为世间之最。就因为女娲天性冷情而放养他们,他们心中便怨恨女娲,甚至认为这是神灵的错误。
“贪心不足…风夷之人真是天真的可爱,竟认为神灵都是些慈悲多情的生物么?”
风亚子听到那浅浅的低喃声,笑着摇摇头:“不要管他们,你只管在这里安静修养便好。”
姜岐扯住他的袖子,在紫贝相交的水阁前幽幽叹息:“神灵已来杀吾,看来离别之日将近。人的旅途如浮萍聚散,终有一日天涯海角。”
她细细看着风亚子,月光下柔美清雅的侧脸似乎在凝神静思,过了半响,他终究叹息一声:“就是因为如此,才想让你永远在这静谧之处,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看着那垂下头陷入思索中的男人,心中却有种异样情愫,在她难得漂泊的生涯中,这也算小憩了吧。可是…她看了看手中的贝扇,像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停留在此,继续陪风亚子进行着刚刚开始的感情游戏吗?
她静默无语的关上水晶门,心中有着清淡的惆怅。风亚子对她的感情,也许正在慢慢异变吧。
可是她已过了天真童稚的时光,又如何反馈所谓爱意呢?
姜岐幽幽的在心中叹息一声,沉醉在睡梦之中。
什么——
“别动。”
姜岐放下手中的贝扇,黑夜中的艳丽容颜一副撒娇可爱的嘴脸,灵巧的桃花眼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着,在看到一双沉蓝色眼睛后于便忽然明了:“是你。”
玄言的面容仍旧隐藏在那个黑色的帽中,清淡的声音低越的闷声传来:“不要声张。”
姜岐的指尖微动,肩上的大剑却滑落剑柄在手腕上轻轻的触碰到她的皮肤,那散淡的声音中却含着威慑:“最好不要想着手中之器。”
贝扇中的灵睡的很是安稳,姜岐撇了撇唇:“我还未怪你咧,当日有神偷袭,你倒是撒手不管。”
玄言挑了挑眉。
小骗子。还想要骗人不成。
姜岐耸耸肩:“好嘛好嘛,吾是本想离开你至此,可是吾到此一次玄鸟的踪迹都未见到,而且还被神追杀至此。”
她面上笑得可怜可爱,心中却在盘算着。
玄言默然看了她半响,沉蓝色的眸子似要将她盯得胆怯一般。姜岐只是一味眯着眼睛,心中倒是有些犯虚。
这人的眼睛,认真起来真的不好对付呵。
姜岐的身子微微动了一动,玄言的剑尖却忽然落在了贝扇之上,举重若轻的力度亦有着付之一炬的毁灭可能:“最好不要再同吾做心机,若你不想失去它。”
姜岐的眼瞳骤然睁大。
将弱点不经意的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可是她还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攥紧的手指轻轻的松开了些,鼓噪的心脏似乎一股清泉慢慢流过,每逢绝望之时,大多数也是绝处逢生之时。
姜岐眉眼渐渐柔和下来:“汝欲如何。”
玄言对着那贝扇施了一个鬼魅的术法,那扇子的灵气渐渐的陷入了深度沉睡之中。它被男人放置在怀中,几乎脆弱的不堪一击。
冷静下来。
姜岐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同那贝扇的孽缘,不由得沉声低言:“莫害它性命。”
玄言细长的眼尾微微吊起,似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一闪而逝的神情令她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