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想做什么?
尽管悟透了娄易此下的举动,沈芯婕仍是猜不透他的用意,只能继续靠在他胸怀里装晕,竖耳聆听。
“走吧,马车已在岸上候着。”其中一名牙人说道。
娄易搂紧了怀中人儿,领着她缓步往前走。
途间,沈芯婕偷偷掀开眼角,还未看清景色,一只大手覆来,压下她抬高的额。
“别乱动。”他美目垂瞟,沉声警告。
她只好捺下满腔困惑,继续装死……啊,不对,是装晕。
反正,她信得过他。
对,经过这一次的意外,她发现自己是信任娄易的。
不是一般程度的信任,而是,潜意识里深信着,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只要有他在,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
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份信任是从哪里建立起来,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兴许,是当他愿意相信她,愿意倾听她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愿意相信她是沈芯婕,而不是岑巧菱的那一刻开始。
两地时空穿梭来去,她是这么的孤单无助,只有他愿意信她。
只有他。
马车停在一条旧胡同里的琉璃瓦房舍前,期间,沈芯婕一直靠在娄易怀里,他一只手搂在她的腰间,紧紧的,分寸不离。
奇异的燥热感,说不清的异样情绪,悄悄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听见同车的两名元魏牙人出了马车,马车外又没有动静,她才睁开一条眼
缝,觑着身旁一派沉定的娄易,低问:“欸,你到底想做什么?”
娄易皱眉凝瞪她,压低声嗓斥道:“不是让你别乱动吗?”
“你这是打算让我一路装死吗?”她不悦的反瞪。
“我是来查案的。”他懂她的性子,不说明白,肯定不罢休。
他根本不想让她?这浑水,若不是她逃亲,又这么凑巧的上了牙人的贼船,被牙人相中当目标,她根本不该出现在此。
而她,更不会晓得,这一路上为了救出她,他做了多少的妥协,又有多么焦急愤怒。
“查案?查什么案?”
“近来两国之间有牙人在添乱,不按寻常规矩典当买卖奴人。”
“这种事情为什么是你来管?”
他淡睐她一眼,并未解释,兀自命令道:“闭上眼睛,接着装。”
这件事情绝对没他说的那么单纯……沈芯婕见娄易避而不谈,猜想他肯定隐瞒了某些内情。
马车外传来脚步声,沈芯婕只好乖乖闭眼,继续装晕。
“先把货送进柴房吧。”其中一名牙人掀开锦帘,朝娄易说道。
“不。”娄易断然拒绝。“我要亲自把人交给连泓。”
“连大人不在。”
“你们可知道这姑娘是谁?”娄易语气冰冷的谈判起来。“她是东周枢密使的未婚妻。”
闻言,那名牙人的面色陡变。“娄易的未婚妻?这怎么可能——”
“她是傻子,时而清醒,时而疯傻,经常语出惊人。”不待对方惊嚷完,娄易冷冷说罢,便又再次要求,“我要见连泓。”
牙人惊瞪他怀中的沈芯婕一眼,犹豫片刻后,态度明显趋软地道:“连大人去见端王爷,恐怕要夜里才会回来,你先带她进屋候着。”
闻言,娄易也不怕对方耍诈,只手扣紧沈芯婕的腰身,尾随牙人下了马车。
她趁乱睁眼,瞅见矗立于面前的是一幢琉璃瓦红楼大院,大门却不见任何匾额,显然此处不过是寻常民宅。
穿过草木扶疏的庭园,曲折弯绕的抄手游廊,牙人领着娄易来到一处小阁。
进到屋里,牙人道:“你且在这儿等着,等连大人回府,我便请他前来会你。”
娄易淡淡颔首,并未多言。
牙人目光古怪的觑了觑沈芯婕几眼,表情带着几分敬畏、几分猜忌的退出小阁。”
“呼,差点憋死我!”听见脚步声走远,沈芯婕随即从娄易怀里坐起。
确认小阁外无人把守,娄易调匀内息,放下戒备,淡睐着正在伸展身子的女人,道:“你还真是片刻都静不下来。”
“那当然。”她扭手摆腰,活动全身筋骨,嘴里嘟囔:“你根本无法理解,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的那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