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因情动而流下的泪水,掺揉了一丝心疼。她咬紧下唇,除了娇喘,没有任回应。
她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收拢双臂,将那个难得流露出内心恐惧的男人抱得紧紧,紧得不能再紧,仿佛一只同心结,就这么结在一起,永不分离。
阿易,对不起……这只是她偷来的幸福,总有一天,她得还回去。
过后……
橘暖的日夕透进雕花窗棂,寝房内静悄悄的,静得能听见两道此起彼落的呼息声。
沈芯婕身上覆着牡丹花绣缎被,显露在被子外的肌肤,吻斑点点,仿若一只只小粉蝶。她枕在娄易的臂弯里,长长睫毛掩下,气息仍有些紊乱。
娄易另只手臂圈在她光滑的腰腹上,已从狂乱中恢复冷静,俊颜透着少见的佣懒,低垂的眸光,凝结在怀里的那张娇颜上。
蓦地,许赋压低的嗓音,隔着房门传进来:“大人。”
娄易眉头微攒,轻缓地起身下榻,挑起地上的衣裳,俐落而无声地穿回身上。
“何事?”穿戴整齐后,他绕出了内寝,来到外间小厅。
门外的许赋知道主子不悦,先道了声歉,才接着通报:“何郡守已备好马车,有请大人移驾官邸。”
“他找我所为何事?”娄易推开房门,面色冷峻的望向许赋。
许赋眉眼低了下去,抱拳道:“回大人的话,何郡守让人梢来了话,说是……兰筝公主来了湘城寻您。”
闻此言,娄易面色陡沉,眸光渐冷。
“大人,公主千里迢迢而来,且只着轻装,随行的丫鬟与护卫不过区区五人,想来是不愿声张,大人若是不前去相见,怕是有失礼节,亦失道义。”
第四十二章
虽知主子不喜兰筝公主百般纠缠,可兰筝公主到底是皇族,与少年皇帝感情甚笃,若是稍有得罪,只怕牵连甚大,是以许赋只好硬着头皮出声劝道。
娄易冷着脸,淡道:“你留下来保护夫人。”
许赋低头称是,便退至一旁,让出通道,目送娄易离去。
怎知,娄易刚走不久,房里竟传来沈芯婕的叫唤:“许赋,你在外面吗?”
许赋诧异,随即回道:“回夫人的话,许赋在。”
“你等等呀,先别走。”
与此同时,房里传来窸窣声响,不多时,就见沈芯婕推开房门。
她衣物整齐,唯独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许赋只稍稍飞觑了一眼,便低下了眉眼,躬身抱拳,等候差遣。
“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沈芯婕说道。
许赋纹丝不动,道:“夫人,请恕属下不能从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会招猜嫌。”
哎,差点忘了这些古人的礼节特别多。沈芯婕秀眉微蹙,心念一转,唤来了在院子里守着的银宝,道:“银宝,你跟许赋一起进来。”
银宝应了声是,便随许赋一同进了房。沈芯婕在外间的太师椅落坐,一旁茶几上搁着张信函。
银宝上前斟茶,许赋停在五步之外,依然垂首抱拳。
沈芯婕问着许赋:“听说四年前我与太尉大婚时,曾把奶奶的几个亲族找来,你可还找得到那些老亲戚?”
“启禀夫人,大人对老夫人的亲族们甚是亲厚,特地交代过属下,逢年过节必得上门关心捎礼。”
沈芯婕笑道:“这样说来,你知道这些老亲戚都住哪儿了,那太好了,你备些好礼,连同我这封信一块儿带去,送给跟奶奶血缘最近的老舅爷。”
这封信老早便已誊写好,一直压在衣箱底,犹豫着该不该送去,可经过今日那场噩梦,她便决定嘱咐最信得过的许赋。
许赋面有难色,“夫人这是……”
“你若担心的话,不妨把信拆来看,信里也没写什么,就是几件事想请托老人家帮忙。”她略顿,阵光流转,寻思片刻,又道:“这事你也不必向太尉呈报,日后若是太尉提起,要找人问罪,你便说是我不让你呈报,要怪便来怪我。”
许赋虽有些为难,但仍是应允了:“属下明白了,既然夫人如此坚持,属下定会将信转呈给老舅爷。”
“交给你去办,我便放心了。”沈芯婕松了口气。
“那么属下告退。”许赋上前接过信,便躬身退出寝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