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时候后面的壮汉上前来,灵活地抓住南宫挽柳的衣领往后一提,险险避过他这招。
为首的大汉上前,对温掌门有点愤懑却也勉强保持礼貌说道:“叨扰公家了,这小女子是我们花钱买来的人,不劳公家动手。”
打了个招呼,几个人便带着挣扎的南宫挽柳离去。
而驿站里的人纷纷被方才的动静惊动,陆续地有人出来。
温掌门脸色尴尬,却又碍于其他人面前不敢妄自动手,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朝以往共事过南宫家的几个掌门人使个眼色,几人悄悄退回去了。
三个时辰以后,思过崖。
天微微亮。
“姐姐这场戏让我可是大开眼界。”琴姬上前走到南宫挽柳身侧,含笑。
崖上的风将两人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南宫挽柳面色平静,说:“都说容渊公子算无遗策,计谋无人能比,经过今日这一事后,我才发现实在如此,也怪不得你为飞花筑忠心耿耿。”
琴姬笑了笑,“还要多谢姐姐你的配合。”
“我这样一喊,朝廷安插在暗处的眼线恐怕也就知道了九华等门派与南宫家关系匪浅,中央的那个人,恐怕是坐不住了吧。温诤言他们不是傻子,一开始选择接受朝廷的招安还不是怕飞花筑几个大家知道先前他们投诚南宫而故意针对,如今你连他们唯一的一条后路都断了,若是他们不投靠慕容晔,难不成还要去朝廷送死?朝廷那几位重臣,也会害怕他与江湖势力勾结的事情被揭发,说不定会斩草除根。”
琴姬侧头去看南宫挽月:“你可知那位朝廷重臣是谁?”
南宫挽柳勾起一个奇异的笑:“我不知道,”她回看着自己的妹妹,“南宫挽月,你若是再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了。我不会告诉你,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姐姐以为,今日你还走得出这个思过崖吗?”琴姬歪头一笑,状似天真无辜。
南宫挽柳眼中精光闪过:“能不能走出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今天会有一人要永远留在这里。”袖中寒光一现,一把匕首稳稳握在她手中,她冷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南宫挽柳是任由人摆布的傀儡吗!”
尽管内功被废,但是招式还在,南宫挽柳扣住琴姬手腕,握着匕首的手便要往她脖子上抹去。因为内功尽失,动作自然而然的慢了许多,琴姬虽然没有内功,但是在飞花筑耳濡目染也学了几招防身的招式,她反应也不慢,迅速背过身去,那一刀就刺在她背着的琴袋上,割破包裹凤尾琴的锦缎,在精致的琴身上留下一条划痕。
琴姬强行将自己的手抽出,后退几步,反手将琴解下来稳稳拿在手上,玉指按在琴弦上。
这一击没有得手,南宫挽柳知道面对有乐器在手的琴姬再无胜算,也就不再上前,将匕首扔到了地上。
“如果你是昔日的南宫挽月,你还是会输给我。”南宫挽柳颔首,眼带蔑视。
琴姬看着堪堪立在崖边的南宫挽柳,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个女子依然风华绝代,她就站在那里,即使衣裳不复华贵美丽,但是她的骄傲和矜持仿佛是天生的,不容侵犯。
“姐姐。”琴姬叹息,“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我明白这个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南宫挽柳抬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眼神空茫。
“这天大地大,已经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了吧。”她却忽然微微一笑,“即使我帮你做了这件事,可你我谁都清楚,一个落难的世家小姐,除非找到可以依附的强者,否则也是穷途末路。琴姬,我不会投诚飞花筑。”
琴姬愣了愣,随即低低叹气。
“你该知道的,以我的骄傲,不会屈于曾经打败南宫家的飞花筑之下,尽管我很佩服那两个人。”
南宫挽月往后退去。
大风吹落她束发的带子,扬起她垂落在腰间的青丝。她张开手臂,仍由自己整个人往后倒去!
琴姬一惊,急忙上前匍匐在地,看看拽住了她的手,而琴姬自己则被拉力连连往崖边拉了好几步,整个人小半个身体悬在了半空。
“琴姬,放手,你不再是南宫挽月,你是琴姬。”南宫挽柳第一次这样平静地看着她。
他们之间,也许在年幼时存在过血缘亲情,可年岁渐长,家族利益,算计度量…重重世俗的东西冲淡了她们最后一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