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姬对这个姐姐没有过多的情感,相信南宫挽柳也是。所以她并不知道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冲动是什么,但她没有怀疑,还是按照自己第一反应上前抓住南宫挽柳的手。
她深深地看着南宫挽柳,看着南宫挽柳伸出另一只手一点点想要扳开她握住她的手。
“无论如何,人活着,总是会有希望的。”
琴姬这样说。
然后再南宫挽柳不解和惊愕的目光下,迅速松开了握住南宫挽柳手腕的那只手。
南宫挽柳的身体急速往下坠落,很快化作一个白点,继而消失再崖底不见。
琴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白衣之人缓步而来,立在她身后。
“思过崖。”白衣之人清润一笑,“你可在这里,思了什么过?”
“公子是否会责怪琴姬的安排?”琴姬敛目,淡声问道。
“人这一生,不可能总是为利益而去算计,她在最后选择帮你,而你在最后给她一条能够让她继续坚持她的骄傲的路,人,都是有心的,你也不例外,我又为何要去责怪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琴姬望向那白茫茫的崖下,不语。
“你就这么确定南宫挽柳与下面那个人相遇?”容渊问道。
“我们毕竟在曾经,也算是姐妹。”琴姬摇头一笑,“至于其他,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与我无关,我只是琴姬。”
她站起身来,拂去衣裳上的尘土。
“公子,走吧,飞花筑是时候要表明立场了,我们,都要准备好去打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战争。”
一个月后。
“如你所料,朝廷和九华各派生了间隙,九华等门派临阵叛离朝廷,目前已经投入慕容晔麾下,现在朝廷能够掌控的,不过只有两成的江湖势力。还有,那位与南宫家暗中来往的官员,名为苏沉生,位居宰相,是庆历帝的心腹。”颜轻鸿看完手中密报,道。
接着,她轻轻一叹,“又是何必呢,要知道,朝堂哪里会容得下他们这些地方的猛虎?”
“权力之争,皆是势力的角逐场,无非是此消彼长,相互制衡罢了。”容渊点头,“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子,示意颜轻鸿与他一同出去。
今日他没有穿家常的白色软袍,而是换了一件暗纹对襟银白正装,外罩布料硬挺的纱质外衣,腰间悬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配银色流苏,平日松松束起来发现在被整整齐齐地收束进发冠中,以银簪固定,整个人清贵优雅,宛如世家走出来的公子。
慕容晔在昨日便已到达远川城外,原本按照计划他是应该率大军继续南下,然而因为远川一众江湖帮派的投诚,他特意令大军停在百里外的临日城休整,自己率百轻骑亲自过来迎接各帮派大家的头领入账中。
容渊和颜轻鸿率部下子弟到的时候,已经好一群人在等着他们了。作为这次接风的主持人,容渊今日尤为严谨端肃,而时辰还没到,就下令将城门早早地打开。
城墙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笔直,屹然不动地等待着。
远远地有一队人马而来,容渊看到为首紫衣锦服的慕容晔后,微微侧头示意颜轻鸿。
颜轻鸿轻点头,拿过一旁远书捧着的慕容晔大军的军旗,唰地一声抖开,整个人矫健如龙,三两下攀上城墙的最高处,将旗子高高挂在了那上面。
白山黑水的印记高高在空中飞扬,慕容晔率着单单百二轻骑逐渐靠近城门口,然后慢慢停下,尽管仪仗不大,却威仪自生,凭空压下一股威严来。
排列得整齐的各家门派齐刷刷躬身行礼。
“见过晔皇子!”本来就是江湖儿女,此时整齐划一地喊出这句话,更叫人心胸激荡。
慕容晔抬手示意,只见他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下马,然后他也将衣摆一撩,翻身下马。容渊和颜轻鸿从城墙上下来,颜轻鸿手中拿了个以红色锦缎铺面的托盘,盘上放着一碗满满的白酒。
容渊含笑,对上慕容晔冷沉的双眼。
双目对视,慕容晔那冷沉的目光稍微缓和了点,只听到他用冷冽如泉的声音缓缓道:“飞花筑容渊,久等了。”
“兄长,久候了。”那白衣之人凝眸,前面二字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到。
他双手交叠出去,躬身行了一礼。
“请晔皇子用这一碗洗尘酒!”颜轻鸿上前,将托盘平递出去,简简单单地一个动作,让在场的人看到了他们的臣服还有保留的江湖人的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