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沈朔只好叫人去寻月苑叫了骊阳公主和琥珀一起过来。
“国公老爷这个时候叫殿下过去,一定是为了二夫人昨天落水的事情,殿下真要过去吗?”俯身替骊阳公主整理衣衫,纸醉颇有几分不放心。
昨日她奉了公主之命去凤仪宫中取陈留国新进奉的熏香,所以公主去观花苑的时候就只带了前一阵子被叫到主院来做公主贴身婢女的琥珀,她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公主殿下自早间回来后就一直有些坐立不安,这会儿听得观花苑派人来请,纸醉也知情况不妙。
“昨天的事情,本宫先前便已经解释过了,这个时候叫本宫过去,必定是那徐静说了什么陷害本宫的话,若是不过去,更显得心虚。”抬眼时正好看到了已经在屋外等她的琥珀,褚云音叹了口气,见纸醉打算随她一起过去,也只是抬手止住了她,“你现在就去靖安王府,给二皇兄报个信,将眼下的情况都与他说清楚。”
昨日徐静坠湖,的确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先前的话,都是事实。只是,徐静显然不是这样说的,否则沈朔也不会连琥珀也一起叫过去。
她之所以应下赏花之邀,本是想替夏桃寻个机会,却没想到,不仅夏桃所谋未能得逞,她竟然也这般无凭无故地就卷进了这样棘手的一件事情里。
沈临寒在二皇兄手下做事,鸿胪寺卿徐达虽然不是二皇兄的人,可徐夫人与钟家素有往来,他们本该是同一阵线的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徐静为什么会不惜搭上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
149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徐静的父亲虽然只是四品的鸿胪寺卿,可是这次与晋国签订盟约鸿胪寺出力不少,先前褚云景回朝受赏时,陛下还大赞了鸿胪寺卿徐达协办有功,徐达如今在朝中颇受重视。
徐静与沈临寒又是多年的夫妻,这件事情若是徐静不松口,很难轻易掩饰过去。可是如果闹大了,就不仅是沈家颜面无光,只怕皇家也要蒙羞。
偏偏徐静一心咬死了要骊阳公主给她的孩子偿命,刚醒过来的她也不顾身子的虚弱,硬是直挺挺地跪在沈朔面前,要他给孩子讨回公道。
沈临寒本想上前去劝她先起来,却不想还不等他走近,徐静就拔了发间挽发的玉簪抵在颈间,逼得旁人都不敢靠近分毫。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骊阳公主过来,沈朔没让她走,夏初瑶便垂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面容惨白,披头散发,状似幽魂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骊阳公主进来的时候,便见着了满室的寂然。
她凤眼微眯,扫过跪在地上的徐静,落在一旁的夏初瑶身上了,秀眉轻轻一蹙,面色厌弃的神色也不过转瞬即逝,随即便款步进门,屈膝跟沈朔见礼:“不知父亲大人唤骊阳来是为着何事?”
“关于昨日在湖心亭里的事情,静儿与殿下所言有些出入,所以请了殿下过来将此事说清楚。”骊阳公主入府之后,遵的都是府里的礼节,可沈朔位列三公也终究是臣子,刚经了徐静那样一闹,这会儿也只是平心静气地和骊阳公主说话。
“昨日我本是受了二弟妹之邀去的湖心亭,二弟妹落水的时候,我在她数步开外的地方赏花,并不清楚二弟妹到底是怎么掉到千羽池里的。”垂眸看了跪在一旁,手里攥着玉簪的徐静,骊阳公主摆出一副讶然的神色。
“你说谎!明明是趁着盼儿去查看长廊上的情况的时候,将我推到了水里。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给他偿命!”原本安安静静跪在一旁的徐静因着她的话霍然起身,扬了手里的玉簪就要朝骊阳公主的心口刺去。
褚云音被她的举动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一旁的沈临寒也急忙上前来拉人。
虽然两人隔得很近,可徐静终究是大病刚醒,那簪子被褚云音慌乱中抬手一挥就打落到了地上,碎成几节,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徐静被沈临寒一拉,脚下不稳,也倒在了沈临寒的怀里。
被沈临寒从身后紧紧地箍住,徐静终于忍不住一边挣扎,一边嚎啕大哭起来。她先前已经哭了一场,这会儿声音沙哑,叫听得人都跟着她一起觉得揪心。
“这二弟妹分明是因着痛失孩子,已经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说着这般构陷我的胡言乱语来。”抚着心口定了神,褚云音拢了眉心看向沈朔。
眼下沈临寒怀里的徐静,披头散发,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褚云音,哑着嗓子哭喊着旁人听不清的字句,与面上惊惶的褚云音比起来,的确像个悲痛过度的疯妇。